第三十七章 剑鱼之谜

长河晚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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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下晌,燕羽正在临窗榻上做针线,宋虎家的果真又送了十几条剑鱼来。

    “姑娘要吃,随时吩咐,这些日子农闲,那爷几个都闲得慌。”宋虎家的如今知道燕羽的厉害,并不敢嬉皮笑脸插科打诨,回话十分恭谨小心。

    燕羽让碧树端了小杌子,“有劳宋嫂子了!”

    “不敢不敢,这是姑娘看得起我们家。”宋虎家的屁股刚贴着杌子,又慌忙站起身来回话,“奴婢还是趁鱼活着,先交到厨上。”

    燕羽尽量笑的温和,“叫碧树去就成了。”

    “怎么能劳动碧树姐姐?我送去厨上就行。”宋虎家的连连推辞。

    徐嬷嬷笑道,“姑娘还想留你说说话呢。”

    宋虎家的一听,连忙放了抓住鱼篓的手,“那敢情好,我日日都想进园子来,只怕姑娘嫌我烦。”

    碧树捧了那鱼篓,出了卧房,一转身又进了书房。

    关好房门,把那剑鱼尽数倾入安置在窗下的鱼缸里。又从门后拖出一个鱼篓,掀开盖子,里面有两条极大的鲶鱼,一并倾到鱼缸里。

    昨日在剑水边查看,燕羽就发现剑水汹涌激荡,河中布满巨石漩涡。与江南地区其他平静的河流差异极大。

    既然剑鱼在一坛死水中不能存活,是否能人造模仿一个激流呢。

    前一世燕羽曾听过这样的故事。沙丁鱼易死,死鱼价钱不足活鱼的一半。有渔民想了办法,把鲶鱼与沙丁鱼养在一起。鲶鱼爱动,在沙丁鱼群中钻来钻去,沙丁鱼受了刺激,十分活跃,死亡率自然降低。

    这个故事被提炼成为一种管理方法:鲶鱼效应。指采取负刺激,使人积极参与竞争。

    脑中有了这个主意,燕羽就细细吩咐了碧树。

    如果这法子使得,鲜活的剑鱼便可贩卖到城中各酒楼。这样独特稀少的美味,定是能要个好价钱。

    时间一点点过去,燕羽渐渐有些心不在焉。宋虎家的嘴巴一开一合,似乎在讲庄子上的什么趣闻。

    燕羽回身与徐嬷嬷说,“这个季节的鲜笋很嫩。我记着去年,庄子上送来好几篓鲜笋,炖了猪腿骨,味道极好。”

    宋虎家的听了,眼神闪了闪,又陪着燕羽聊了几句,就告辞出了水北阁。

    燕羽冲着徐嬷嬷眨了眨眼睛,起身去了书房。

    碧树坐在鱼缸傍边,听到开门的动静,忙回过身来。见是燕羽,绽开满面笑意起身迎了过来,“姑娘,你看!”

    燕羽将食指放在嘴边,轻轻“嘘”了一声,走到鱼缸跟前。

    不由喜出望外。

    鲶鱼个大又凶猛,逼的十几条剑鱼东躲西藏,在水中快速穿梭,竟无一丝疲态。

    以后有条件了,说不能可以搞个剑鱼养殖。那样就可以穿越地域的阻隔,把鲜美的剑鱼卖到大江南北了。

    燕羽在碧树身傍坐下,两人一起看鱼。

    “姑娘,你要这活的剑鱼做什么?”

    “卖钱啊!”

    “卖了钱干什么?”

    “给咱们买花带呀!”

    …

    “碧树,你看这剑鱼的鱼鳞白花花的,像不像银子?”

    …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转眼又过去半时辰,剑鱼一条也没死。

    燕羽站起来拍拍手,让碧树拿个网来,把鲶鱼网出来装回鱼蒌。

    碧树吞了吞口水,“姑娘,这些剑鱼不拿到厨房吗?”

    燕羽莞儿,“好丫头,过几日再让宋虎家的送些与你们吃,这些留着自生自灭吧!”

    碧树有些闷闷不乐地点头。

    燕羽虽虽已知道了让剑鱼存活的法子,却没有合适的人选来经营这个生意。

    这人不需机敏,也不用懂得经营之道。唯一的要求是绝对忠诚。

    因为她握在手里的只有一个秘密,秘密一旦泄漏,便一文不值。

    现在只能暂时守着这个秘密不动生色。

    谁知道没过几日,这个人选就出现了。

    …

    时间转眼到了三月初,朗园的草木褪去稚嫩的新绿,愈发茂盛。

    水北阁院中几颗梨树枝叶交叠,架起一片阴凉。抬头细看,树上已挂满了水嫩梨儿的,娇小可爱,让那些过客也可以提前感受丰收的喜悦和希望。

    晚膳过后,燕羽梳洗了,穿件白锻中衣,头发散着,就着一盏除了灯罩的琉璃彩灯,歪在榻上津津有味地看《史记》。

    说来也奇怪,来到这个世界以后,燕羽看这些古书也有了兴致,原来可是一读就要瞌睡的。

    唉!都怪这里的娱乐生活匮乏,怪不得男人喜欢逛妓院,听听小曲也是享受啊。

    徐嬷嬷打发走了不相干的丫鬟,进了内室。

    “嬷嬷今日劳累,怎还不歇着?”燕羽放下书来。

    “姑娘,夜深就别看书了,仔细伤了眼睛!”说着摘下银钗挑了挑灯芯又回转身来,“今日我回府中,听说大姑娘要给姑娘做春衣。”

    “呵呵,都三月了,才想起来给我做春衣!”燕羽看徐嬷嬷面带严肃,拉她坐在榻边,“可是有反常?”

    “是,听说派的孙婆子来。”

    燕羽一听笑了,“孙婆子,莫不是采买上大管事?这可是我们的老熟人,借了人家那么久的名头,这次可要见着了。”

    徐嬷嬷仍就肃着脸,“姑娘不觉得意外?”

    燕羽不解,“给姑娘们做衣裳本就是云想阁中的师傅,派采买上的管事并无特别呀。”

    “姑娘有所不知,这孙婆子是大太太的陪房,也算府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姑娘回想前一次做冬衣,派了什么人来?”

    燕羽神色有些尴尬,那时小燕羽并不注意这些。遂低了头,“我不记得了!”

    “姑娘那时也没心思注意这些事情,那次是随意派了两个粗使的婆子来。”说着拍了拍燕羽的手。

    “嬷嬷是说大姐姐派了这个孙婆来,别有目的?”燕羽终于跟上了徐嬷嬷的思路。

    “姑娘吩咐过,要我回府之时,在春熙斋使上全力夸赞姑娘。还有前几天,借丫头的婆子被姑娘驳了回去。我看大姑娘定是起了疑心,可是马上接了姑娘回去又不甘心,这才派孙婆来朗园打探一二。”

    徐嬷嬷有着丰富的内宅头争经验和敏锐的政治觉悟,让燕羽大感佩服,不由得年年点头。

    “姑娘看我们是不是再加把劲,露些底细给孙婆子看?”

    “嬷嬷的意思是?”

    “也不用别的,只要姑娘足足地给了赏钱,孙婆和大姑娘自然惊异。以他们的见识,还当水北阁是入不敷出呢!”徐嬷嬷说道这里,难掩满脸的骄傲之色。

    燕羽却犹豫起来。她虽然急于回府,却不想那么早暴露自己的生意。再说既知道了剑鱼之谜,当然想把这秘密转化为实实在在的银子。如果此时回了府,操作起来多有不便。

    “还是缓缓再说吧!”

    徐嬷嬷刚想再劝,可转念一想,姑娘怕是心疼银子吧。毕竟手里刚刚宽裕一些,自己却提什么赏给孙婆足足的银子,姑娘自然不舍。

    “那我们如何应对?”

    燕羽看见嬷嬷会意地笑着,也没多想,问道,“只需想办法绊住她,这孙婆子可有什么爱好?”

    “甚爱杯中之物!”说完,两人意味深长地对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