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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阮道:“我跟阿兄商量了,不表态,自然不牵扯他。
不过,圣上似乎已经下定决心。”
苏铃瞪起眼睛:“下定决心做什么?”
苏阮摆摆手,侍婢们便都退下,剩她们两姐妹说话。
“自然是废黜太子。”
苏铃长出一口气,“那就好。”
说完见二妹不但面无喜色,还紧蹙着眉,又问,“怎么?”
“圣上决意废太子,宋相不可能不谏阻,阿兄说,圣上早对宋相不满,恐怕废太子之前,会先罢黜宋相。”
“那又怎么了?与我们何干?”
“阿姐,太子和宋相都遭罢黜,最大受益人,是谁?”
苏铃想了想,没头绪,就说:“管他呢!
反正废了太子,与我们家大有好处。”
苏阮苦笑一声:“是啊,恐怕这么想的人不在少数,但实际最大受益人,是林相。
宋相一去,再无人能压着他,过得一些时日,林相再拥立新太子,就更风头无俩了。”
苏铃对朝中事务不了解,但并非蠢人,“你的意思是,林相拿我们家做由头,成就他的功业?”
“嗯。”
苏阮点点头,“我刚问过,装偶人的匣子是魏少明拿来的没错,他私下收买了门房一个下人,把东西交给他,让他伺机卷在画像里,别被人发现。”
宅门里修炼过十几年的苏铃,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个人其实是林相的人?还真是好手段,这姓魏的也是蠢,东西经了第三人,怎么还能说得清?”
“是啊。
林相算得透透的,我们只要见到这偶人,又牵涉太子妃的娘家,定会立即回禀圣上,圣上……恐怕也早有废黜太子之意。”
“所以他是有意投圣上所好了。”
苏铃说到这儿,转念一想,“其实,他也想投娘娘所好吧?”
“投娘娘所好?阿姐,林相在拉我们家垫背呢!”
“这叫什么垫背?”
苏铃不以为然,“东宫原就是隐忧,一举除去,不好吗?此事我们毫无损失,林相就算独揽大权,难道还敢为难我们家不成?要我说,他比那些假正经的大臣好得多,只要娘娘是圣上心尖上的人,他林相就会哄着我们,不是么?”
苏阮一时被她问住,竟不知如何反驳。
苏铃看她无话可说,心中有些得意,就拿出长姐的架势,教育妹妹:“你啊,总是想得太多,何必呢?咱们是外戚,因娘娘盛宠而得势的,便是做个圣人样子出来,也没人会信。
阿阮,人生短暂,及时行乐吧。”
话说到这个份上,再谈也没意思,苏阮叫人进来服侍,和姐姐一起喝了会儿茶,婉拒了她邀自己过府吃饭的好意,才把苏铃送走。
其实苏阮对于两位宰相之争,没有什么倾向。
她孀居四年,少见外人,并不知朝中动向,两位宰相的为人,也多是道听途说,所以谁上谁下,她都不太关心——反正自家兄长是不可能坐上相位的。
她只是不想做棋子。
而林相林思裕,恰恰就把她和苏家,当做能将太子和宋相置之死地的棋子。
苏阮为此,很是不快。
这份不快让她连晚饭都不想吃,只草草喝了碗冰粥,就打算早早歇着。
却不料暮鼓刚响,苏耀卿就急匆匆地来找她,“圣上刚刚贬宋相为永州长史,令以谋逆罪,拟诏令废黜太子……”
他说到这里,深吸口气,“付彦之抗命,力陈太子无罪,圣上震怒,要免去他的官职,发配岭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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