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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却奇怪的很,营门口三五个持械把守的心不在焉,见他回来忙忙地躲着脸面不敢直看也似,营内静悄悄一片,只是屋头上晚归的群鸟扑棱棱地起落,若不然,活似个没人的所在一般。
“莫非有人逃走?”
焦南逢捻着柳须,余光瞥着卫央心中猜测。
卫央背转着身,借着教那些个捕快们聚拢的机会,深深往西北方山里望了一眼,目光一缩,想了想将一个想法压了下去。
“人都好么?”
教把门的士卒打开营门,卫央将缰绳递给闻声忙迎出来的窦老大问道。
窦老大迟疑了一下,摇着头支吾道:“人都好,也没有了不起的事情发生,只不过,只不过,周队正与我抓捕了一伙,那个一伙私离职所的大胆捕快,正是自称南县的一伙,至今拘押在闲库之中,只等百将回来处置。”
“哦?又是南县的一伙捕快?”
卫央瞄了一眼移目四处打量守备营的焦南逢,又瞥了一眼到了守备营反而自若起来竟都面带冷笑的一伙捕快,对后头兴高采烈跟着出来的徐涣道,“小徐,将这一干人等也处置到那闲库里去。”
徐涣忙引着内卫们往后头转,而后周快才提着阔刀自军舍中迎出,径直问道:“这些个自称南县的捕快来镇中捉人,偏一无他县书具,二无本县文凭,更无刺史府法曹令,行事十分嚣张,险险与土兵们动起手来,我与窦军吏当时将那一干数人尽数拿下,怎样处置,还要百将自断。”
卫央哼道:“都先拘着,明日焦先生问案,自有他来做主。
如今大战已起,胡虏贼寇倘若破前线阵地,顷刻便到镇外,咱们的力气,还须大都放在守备军事之上。”
周快竟认得这焦南逢,没好气以刀柄在肋上敲了下毫不客气地道:“焦南逢焦先生,咱们竟能有今日劳动你的大驾,可真有劳你了。
不知焦先生既无公干又值此边事起时,竟脱离王府到了咱们镇里,莫非是来游山玩水耍子的么?”
“周大哥与焦先生是旧识?”
伸手延请两人入百将军舍,卫央撩着帘子回头问道。
周快淡淡道:“谈不上旧识,以焦先生的为人,恐怕咱们是不稀罕与这样的人结交的。
只有过那么几次,远远看到过这张脸,因此记着了。”
焦南逢走到主位下右首坐处,长袖拢着左手,右手盖着袖口放在胸下腹前,立着等卫央伸手请坐时,这才与周快拱拱手先坐下,而后笑道:“长阙兄,不意竟在这里见到,几日前听说长阙兄因贪墨军饷又延误军机被发配至轻兵营,怎地到了这里?”
而后又恍然笑道:“原来如此,想是卫百将新为营头军首,难免操训守备之时有力所不及的地方,这孙四海倒想地周详,以两位的本领,合力和守备本镇周全,那是定然无差哪。”
提起这事,周快神色陡然狰狞,手握刀柄杀机四溢,一双环目暴凸,张口厉声喝一声胡说,又不知想到了哪里,杀机更浓,却低下了头去,死死地握住了手,再不肯多说一句话。
贪墨军饷?
卫央觉着不太可能,周快是主力部队的头等猛将,这件事在原州之时便已得到了明证,这样一个校尉,纵然他要贪墨,以大唐的军制,那也只好在辎重营方下手。
而一旦在辎重方面下手,事关朝廷掌控军力,十六卫里稍有风吹草动,以呼延赞等人拥护的程度瞧,那位平阳公主能不发觉?倘若发觉周快贪墨,那定会在辎重方揪出与他合伙的蠹虫,如此一来,怎会只有一个周快出了事情被送到轻兵营里来?
倒是延误军事,这倒说得过去。
军事上瞬息万变,正值此战事已起的紧张时候,后方又有那些诸侯王玩弄手段,一个校尉要出点问题再简单也不过了。
不过,这贪墨军饷而引起延误军机,这就难以说得通了。
一旦这周快真的贪墨军饷,引发一连串的人事变动乃至军事变故,国法无情,军法更是无情,怎会念他是个人才,便轻轻地罚往轻兵营里来当队正?
这既非呼延赞这样的老将的行事原则,又非手握重兵镇守国家的平阳公主能做出的事情。
而卫央心中惊讶的是,以焦南逢的狡诈,他不会想不到倘若将周快因何事被发配轻兵营的根源说出,自己便能猜出这里头定有文章。
既如此,周快深恨焦南逢,自然待那些个诸侯王誓如仇寇,而倘若自己能辨别出这周快非贪墨军饷延误军机之后,两人齐心合力不定这甲屯能成大事,这怎合这些人的利益?
莫非这焦南逢意图要自己好奇之下,帮这周快洗清身上的耻辱么?
假使如此,卫央觉着便能说得通为何焦南逢会这样做了。
一个主力部队的校尉能被定成贪墨军饷延误军机的罪名,无论真假其中牵涉的方方面面,千头万绪也不为过,如若要查,哪怕想问个明白,恐怕也须牵涉进去太多的精力。
“焦先生倒待我这样的小人物也了解的很。”
卫央一笑,示意进来倒了水的徐涣回去歇息,轻轻笑道,“费心了,请饮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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