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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的休沐日。
天气晴好,碧空无云,凉风习习。
光君心血来潮,下到庭中池畔的大树下练习射箭。
树身上原本就钉着个经年使用的箭靶。
贴身侍从惟光为公子揽着长弓和箭筒,亦步亦趋跟在身后。
自从雨女移居在这与神泉苑和中川相通的庭中池内,庭中总有些神奇生物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正如此刻,一只秃顶尖嘴、背着光溜溜龟壳的河童,正翻身仰面躺倒在大石头上,晒着太阳。
它微微张着嘴,似乎好梦正酣,但脖颈坚持竖立着,头顶凹陷的浅坑里,清凌凌的水一丝不泻。
光君偷眼瞥了一下跟着走近的惟光。
只见他照旧一言不发、面无表情,好似并无发现任何不妥,只将箭筒重重杵在大石头旁边,訇然发出沉闷的一声。
石头上熟睡的河童被骤然一惊,滋溜一声,将长长拖在嘴边的涎水,猛地吸了回去,气鼓鼓地看过来。
它眼睛一亮,骨碌碌翻身到地上,跌跌撞撞地跑了来,飞快向光君鞠躬行了一礼,但一时忘记了头顶重要的液体,慌慌张张洒了一地。
河童顿时失去全身力气,扑通一声,趴倒在地,瘫成一团,动弹不得。
它似乎连眼皮都抬不起来,只能翻白眼,奄奄一息的样子。
光君:“……”
他犹豫了一会,指着在地上挺尸的河童,问惟光:“这个,你看得见么?”
惟光反反复复、认认真真审视了许久,诚恳而疑惑地望向公子,郑重地摇摇头。
光君:“……没什么。
你先下去吧。”
他几步走到池边,弯起双手鞠了一捧池水,小心地填在河童头顶的凹陷处,终于“救活”
了它。
但是光君立刻就后悔了。
原因无他。
这只长着鸟嘴的家伙一直赖着不走,目光灼灼的盯着光君弯弓射箭也就罢了。
但它一直手舞足蹈,时不时合拢指间生蹼的爪兴高采烈地拍着,还像喝彩似的咕咕咕地叫。
这样真的很烦好么?
由于语言不通,不能委婉地表示谢绝,光君几乎要因这狂热的异种追捧者的热情窒息了。
捱了一阵子,专注骚扰光君的河童突然转移视线,紧紧盯着前来送朝食的冷面侍从。
它猛地跳过去,绕着惟光左左右右转了三两圈,试图把爪探向他提在手中的黑漆木盒,渴望之情溢于言表。
惟光无动于衷地直走过来,当的一声把食盒安放在大石头平坦的表面上,倒把尾随着的河童吓得像弹簧一般弹得老远。
他向公子伸出手,一直无声地执着等到公子认命般上交了弓箭,才收在一边放好,探手进光君前襟,捏出一抹光洁的帕子,认真地擦拭公子白皙前额上沁出的细密的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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