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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什么,我家小杜将军哪去了?”
这放肆的目光,女郎一时愠成羞怒,呼吸些微一滞,卫央连忙转了话头,“我找她聊聊人生,谈谈理想,你们先忙。”
这女郎聪明的要死,比老令公更难缠,若她真要发付将令,说不得故意找由头教自己屈膝,那可不妙的很,只待她喘息有那么一瞬间的走样,卫央立马脚底抹油打算溜走,顺带着拽起呼杨二小将:“走,带你们去看看风景,残阳如血,昏鸦返巢,这可难得一见的很——”
不提杜丹鸾还好,这一提,女郎登时想起她脖颈里那点点的吻痕,再想这人方才那目光,由不住双颊生热,娇叱道:“你往哪里去?站住!”
卫央哪里肯听,却不料迎头撞进一人胸膛里,正是孙四海。
孙四海既到,卫央便知再胡搅蛮缠也没了用,当时苦着脸往帐外一立,忿忿道:“怎地都来的这么快,还要不要人活了?”
果不其然,孙四海一来,便将轻兵营的整顿安排有了区处,于康达权为轻兵家眷营校尉,卫央以功得寅火率率正之职,不必呼延赞在此,李微澜即发诏令,将这决议飞快定了下来。
至此,李微澜方问起孙四海:“家眷营校尉不是孙二叔么,怎地临阵换将?”
孙四海道:“触犯军规,已教我斩了。”
女郎一怔,瞧着孙四海平静的面容叹道:“孙大叔,何必如此——这些年来,处处苦着你啦。”
这里头又有八卦?
卫央好不稀奇,本想问问费了那么大力气想要诱杀那个叫甚么高继嗣的却白做了无用功,这女郎如今心情怎样,转眼一看,孙四海已喝道:“寅火率在安远一战,折损已过半,是为率正,不自去点查人手整规军心,在这里杵着作甚?甲屯百将,你且自兼着,不必再寻别人,战后再分晓!”
李微澜笑道:“这样处置也好,与孙大叔比较,折校尉空赏钱,那也算不得甚么了。”
卫央冲孙四海拱拱手算是应了将领,这人可狠哪,连他亲兄弟犯事儿都一刀砍了,跟他啰嗦,那必定没用。
不过,这女郎幸灾乐祸的口吻,那可不能不欢她回去。
于是瞪着眼,在女郎面上,颈里,终在丰拙轻甲也掩不住的胸脯上狠狠盯了一转瞬,龇牙咧嘴又挑衅地一甩头,贱兮兮地,卫央将目睨着她,满眼都是挑逗的味道。
女郎自知他甚么用意,分明是这样:“来啊,来啊,我就这样冒犯你了,快来惩罚我啊,夺了我的军功,取消我率正的帽子,快来啊!”
立在一旁的杨业骇然,生恐果真惹怒女郎,掉转金刀将柄来抽卫央:“滚蛋,滚蛋,再在这里聒噪,老夫打折你两条腿!”
不只卫央,呼杨二小将也抱头鼠窜,他们倒真感激落在背上那重重几下,若再不将咱们打将出去,这厮再做甚么吓死人的姿态,该如何是好?
“这死人!”
将那狼狈抱着头往外窜的丑态瞧见,女郎却想起了杜丹鸾镜前轻拭颈中吻痕时那又娇又媚的低吟般浅嗔的两个字,李微澜禁不住面色柔和,轻声也念了出来。
正教满帐听个清楚,影子般掌刀立在她身后的阿蛮也瞠目结舌,这两个字,你怎能也说出口来?
女郎啊地低呼出声,羞恼成怒跺脚又叱一声“这死人”
,双手掩面转过身去——她倒是能夺路而逃来着,只可惜,那样的行事,不是她的性子。
杨业与潘美面面相觑,后者自茫然,前者心下却想:“这混小子,又来招惹这一位么?”
不过,他心中倒颇有些明了,李微澜欲图九州一统的大业,苦寻得心的骑军上将数年而不得,卫央既能勇冠三军,又是个狡诈的能将轻骑成偏师重任的人,这女郎心中,待他恐怕倒是小半个知己的分量多些才是真的。
孙四海快马来此,寅火率尚要明日方可抵达,得半日闲暇,卫央两裹包袱里大钱早使了大半,将所余只留些许,其余教窦老大拿着往家有人口折损的镇民家舍里,好说歹说只教留下,只为求个心安。
事毕已是傍晚,想起大半日未见周嘉敏,卫央心忖:“这小姑娘是个片刻不能孤独的,如今凤凰想是要追拿那赵典空的逆从,平阳公主更要询问战事布置明日开赴边城里的行军安排,恐怕无人陪着,这小姑娘不高兴的很了。”
遂往守备营里来,不及入内,里头跳出小脸上都是欢喜的小姑娘,迎面见是卫央,跳过来拽住便不撒手,嘟着小嘴道:“卫央哥哥,听说你作了率正,我可没有喜钱给你哩——你又要找杜姊姊么?她回了原州,不在这里。”
卫央拨弄她的发髻,晃晃悠悠在小脑勺后颤颤巍巍的,随着她一跳一跳煞是喜人,口中笑道:“这次是来找你的,知道你是好热闹的性子,这几日咱们都这么忙无人作陪,定不高兴的很了,不寻你说说话,心里总觉着有每日那件要紧的事儿没有做成。”
岂料只这一句话,将个小姑娘哇的一声又哭将起来,卫央吓了一跳,连忙左哄右哄,就是不见大雨转晴,当是谁欺负了小姑娘,杀气腾腾叫道:“谁欺负咱们敏儿了?他妈的,欺负我还算本领,欺负小姑娘作甚么?谁?谁做的好事,给我站出来,我跟你单挑!”
却听小姑娘又嗤地笑起来,卫央挠头,这一次又哭又笑,又是为何?
“卫央哥哥,他们都说你是大英雄,将来定要作大将军的,因此这两日,我,我都不敢来找你玩,怕打扰你做大事。”
小姑娘站在卫央面前,双手细嫩的手指互相绞着,微微嘟起秀气的小嘴,忽闪忽闪一起一落将眸光偷偷看卫央,又赶紧落在地面上,甚为怏怏地说道。
卫央大怒,这是谁说的荤张话?咱倒是想做大事,赚大钱来着,谁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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