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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节（第2页）

&esp;&esp;只是，秋雨没有落下，天空中，反而飘起了雪花。

&esp;&esp;雪花一开始很小，只是一些细小的雪点，落在地上，转瞬而逝，几乎让人感觉不

&esp;&esp;到它们的存在，但逐渐的，雪越下越大，如鹅毛一般，纷纷扬扬而落。

&esp;&esp;大雪中，一人身披镣铐，拖着伤腿，一瘸一拐，往红色肺石处走去。

&esp;&esp;旁边渐渐有了围观百姓：“这是谁？”

&esp;&esp;“不是崔珣吗？”

&esp;&esp;“他不是被流放到磧西去了吗？怎么会在这？”

&esp;&esp;“难道他还想见太后？去求个恩典？”

&esp;&esp;“太后可不会再被他蛊惑。”

&esp;&esp;流言蜚语中，崔珣只是步履蹒跚，拖着被棍棒责打过的伤腿，伴随着沉重镣铐曳地的声音，艰难，但决绝地缓步走到红色肺石处，他爬到肺石上，握住鼓槌，然后用尽全身力气，一下，又一下，敲响登闻鼓。

&esp;&esp;阿蛮站在他身后，已经呆住了。

&esp;&esp;卢淮也呆住了。

&esp;&esp;崔珣方才告诉他，王暄死了，尸体就埋在长春观外的荒林中，他悲愤莫名，本准备立刻飞奔去荒林，可他脚步，却停住了。

&esp;&esp;他震惊看着那穿着囚衣、戴着镣铐、毅然决然敲响登闻鼓的身影，崔珣他，到底想干什么？

&esp;&esp;左右监门卫也闻讯赶来，当见到崔珣时，他们先是一惊，然后喝道：“崔珣，你为何敲响登闻鼓？”

&esp;&esp;崔珣放下手中鼓槌，昳丽如莲的面容，此刻异常平静，风雪中，他一字一句说道：“我要告状。”

&esp;&esp;左右监门卫对视一眼：“你要告何人？”

&esp;&esp;“一告圣人，勾结突厥，残害忠良，出卖百姓！

二告太后，包庇亲子，藏贼引盗、枉法徇私！”

&esp;&esp;

&esp;&esp;大明宫外，群臣或骑马，或驾车，纷纷赶到紫宸殿外。

&esp;&esp;崔珣击响登闻鼓，状告太后和圣人的事，已经传遍了大周街头巷尾，每个人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esp;&esp;崔珣疯了。

&esp;&esp;大周开国百余年，还没有胆敢状告皇帝的，或者说，前朝两百年，再前朝，从来没有一个人，敢告皇帝的。

&esp;&esp;这简直是逆道乱常，蔑伦悖理，天理不容！

&esp;&esp;众人奔赴紫宸殿，只为唾骂这无父无君的反骨贼子。

&esp;&esp;重臣云集，隆兴帝端坐御座之上，太后则端坐珠帘之后，这一对大周至高无上的母子，此时此刻，脸色都难看到了极点。

&esp;&esp;隆兴帝几乎是咬牙切齿地瞪着跪在殿下的崔珣，清秀面容扭曲，他恨不得即刻将崔珣拖下去凌迟处死，但是他不能，长安城已是议论纷纷，他必须要在崔珣活着的时候，逼他认了胡言乱语之罪。

&esp;&esp;他怒斥：“崔珣，你到底是何居心，要如此污蔑朕与太后？”

&esp;&esp;崔珣望着高高在上的大周帝王，紫宸殿上，众人衣冠楚楚，峨冠博带，唯有他一身囚衣，发丝凌乱，重镣桎梏，狼狈至极，虽是这般不堪境地，他却挺直脊背，就如风雨中的翠竹，即使被疾风骤雨摧折的摇摇欲坠，但只要有一点机会，还是会直起枝干，不屈不挠，抗争到底。

&esp;&esp;面对帝王之怒，崔珣眸中，却没有半点惧色，他说道：“圣人若觉得臣是在污蔑，那敢不敢，在这紫宸殿上，与臣将这些污蔑之语，一一对质？”

&esp;&esp;隆兴帝瞠目结舌，震怒无比，群臣也皆震怒，一个大臣指责道：“崔珣，你算个什么东西，有资格让圣人与你对质？”

&esp;&esp;崔珣轻笑：“我的确不算什么东西，也没资格让圣人与我对质，但不知，埋骨落雁岭的五万天威军，挣扎于突厥铁蹄之下的六州百姓，有没有资格，与圣人对质？”

&esp;&esp;那大臣愣住，他结结巴巴：“自古……自古……没有君父对质之例……”

&esp;&esp;崔珣侧过头，看他，看到那大臣都有些心虚，崔珣忽一笑：“冯侍郎，你有没有听到，有人在哭？”

&esp;&esp;冯侍郎慌张地左顾右盼：“哪里……哪里有人在哭？崔珣，你不要妖言惑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