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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落的情绪掩盖过了所有其他,不论是不怀好意地打着鬼主意,还是幸灾乐祸的愉悦心情。
紫的脸色顿时沉了下去,好似翻书一般飞快,幸而那个人终究是要回来的。
风筝的线,留在二条院。
……
贺茂祭这日的御宴,至深夜方散。
冷泉仍旧留住在清凉殿,只是监护人从隐退的桐壶上皇更改成了现任朱雀帝,右大臣见了,脸色简直不能更精彩了。
今日桐壶上皇也出席了侍所的宴席,光君一时忘形,比平时喝得稍多了些。
“不似明灯照,又非暗幕张。
朦胧春月夜,盛景世无双。”
1
在这温暖潮湿的暮春之夜,婉言谢绝了朱雀和冷泉的挽留,微醺的光君独自在宫中游荡,慢慢由清凉殿走回淑景舍去,口中情不自禁yin唱着古歌。
说是独自,其实也并非形单影只,只是光君除了自己的影子之外,还有惟光如影随形,这便多了一条影子,和影子的影子。
光君忽而来了兴致,踏着兰陵王入阵曲的节奏和舞步,缓缓前行。
惟光专注地凝视着且行且舞的公子,几乎忘却时间的流逝。
月色澄明,似清泉流淌。
暗香浮动,树影翩跹,轻笼着一层亦真亦幻的月纱,恍如浸透着雾气。
突然光君一个返身,直指向跟在后面的惟光,作出了指麾击刺的动作。
行止凛然端肃,偏又潇洒自如,意态风流。
月雾也随着他的搅扰,变换着厚薄浓淡深浅。
宽大的礼服袖幅翻动,隐匿于其间的一点玉白莹洁的肌肤,随着上退的袖口,慢慢显露出来。
公子修长的手臂轻轻舒展,手腕一松,指尖微抖,半旧的蝙蝠扇一格格展了开来。
只见他唇角微勾,恣肆一笑,端的是眉目如画,鲜妍明媚。
传说中容色倾城的兰陵王,恐怕也不过如此。
这般在心中默默想着,惟光瞅准了一个方位,向光君逼近一步。
光君不明就里,下意识后退,绊到某处莫名的突起,重心未稳,踉跄了一下。
惟光眼疾手快,一把捉住光君拈着扇柄那只手的手腕,向着自己的方向轻轻一带,另一手搂住纤细的腰间,如愿以偿把公子接到怀里,无辜地挑了挑眉。
惟光俯身看向仰着面的光君。
他看见公子澄澈的眼底养着一汪沉黑圆润的瞳仁,那似乎流动着的柔波里,左边映着一个自己,右边同样映出一个自己。
两个惟光的虚影,在公子的眼眸中深深浅浅的沉浮。
公子的面色稍嫌苍白,愈发显得眉眼如浓墨勾勒。
他面无表情时也是天生微笑模样,此时大约是醉酒上头缘故,在浅浅的双靥上方,细腻饱满的双颊笼着一薄层浅浅的淡粉色,令人如沐春风之余,更是醺然欲醉。
更不用说,微微向上挑起的唇角,中间胜过初绽花瓣般娇嫩的所在……都怪上一个冬天遭逢意外失了精气,公子的双唇由此减了几分血色,不复从前嫣然。
直让人想含在嘴里舔一舔,会不会好一点?
心中一瞬间闪过许许多多纷繁冗杂的念头,惟光趁着光君临时吃了一惊、还在懵懂之际,抛弃了种种考量和顾虑,不顾一切毅然向他低下头。
正在此时,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女子的呼痛,音色异常娇嫩甜美,非寻常女声可比。
光君摇了摇头,努力压制下向上翻涌的酒气。
他抓住惟光近在咫尺的肩膀,借力站稳直起了身子。
转瞬即逝的勇气霎时泯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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