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番外:声声啼血盼儿归—柳如君(三)

凉夏言末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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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些日子我手底下一个军官,无意间撞了她的小轿,闹到了我这儿来。一来二去的,竟盘扯出了儿时的那一点儿矫情。我看她一个人在扬州城混的可怜,这才偶尔去她那花楼溜达一圈儿,给她撑个场面。”段正清耐着性子,一点一点的将事情的始末解释给柳如君。

    柳如君仔听到一半儿的时候,对这后来的事儿便已有了些猜测。只是没听得段正清讲清楚,心里总放不下。如今既是解释清了,心底那点儿怨气自然也就散了。

    她了解段正清,这人生平最讨厌撒谎,自己也最是不会撒谎。既是他说与那女子没有关系,柳如君自然是信他的。

    “那女子叫什么名字?”柳如君问道,即使知道是误会,她也不愿自己的夫君时常往哪种女人堆儿里去。

    “现在大家伙儿都叫她芸娘,早些年我记得…”段正清回忆了一瞬,这才不确定的说道:“似乎是叫吴芳菲?太久远了,名字已经记不清了。”

    柳如君颦眉,总觉得哪里不对:“小时候叫芳菲,为何如今大了,却叫芸娘?她儿时可有乳名?”

    段正清摇头:“应是没有的,管她那么多呢,左右不过是个故人遗孤,偶尔照顾一下的,何必计较那么多。你若不喜欢,日后我不与她来往便是。”

    柳如君娇嗔的瞪了他一眼,心头却是甜丝丝的道:“说的跟我多小气一样,你都说了是故人遗孤了,该照顾的自然还是要照顾。不过日后,那花楼你便不要再去了。有时间我常邀她来家里坐坐,叫旁人知道这女子受我们督帅府庇护便是了。”

    段正清心头暖融融的,动情不已的看着她:“得其如此,夫复何求!如君,你放心,我必不会负你!”

    那日之后,柳如君果然如言,时不时的就会差人去芸娘的花楼请她。且每次去,总会表现的极为高调,有人问起更是耐心的解释,芸娘是督帅府段老爷的义妹。

    芸娘的花楼名唤望云楼,极为雅致的名字。因着带来的姑娘多是究竟风尘的花间老手,在这扬州城内没什么突出的卖点,生意虽说没有间断,但多少有些冷淡。

    如今诺大的扬州城,都知道了这望云楼老板娘,与督帅府的段老爷交情匪浅,一时之间,倒也叫这望云楼风头无两了。

    芸娘在去了几次督帅府,尝到这个些权势带来的好处之后,对着段正清夫妇二人更是巴结的紧了。

    日子过起来总是悄无声息的,一眨眼,柳如君的肚子眼见着就要到了发动的日子了。

    芸娘这段日子往督帅府跑的更勤了,有时候便是柳如君不差人去叫她,她也会自己跑过来,美其名曰要为嫂嫂分忧解难。

    这大半年时间,柳如君见她表现的倒是中规中矩,慢慢也就放下了戒心,甚至还真将她当成了妹妹来看。对于她和段正清接触,更是毫不设防。

    见她这样来回跑的辛苦,干脆便与她商量,这段日子先将望云楼交给手底下的花娘打点,芸娘就在这督帅府住下,等她生了孩子,再回去。

    芸娘自然是求之不得,假意推脱了几下,便应了下来。

    柳如君的肚子有动静,是在一日夜里。段正清刚处理完手头的一些军务,回到床上躺下,一抹手底下湿漉漉的一片。抬手一看,竟是满手的鲜血。

    段正清吓了一跳,急忙去推床上睡的正酣的柳如君:“如君,如君快醒醒!”

    “嗯?”柳如君慵懒的动了动身子,迷蒙的看着床边的人:“怎么了这是?”

    “你在流血,没感觉到吗?”段正清焦急的拉着她的手,小心翼翼的问:“可有感觉不舒服?不行,要快些送你去看大夫。”

    柳如君一愣,这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伸手往身下摸了摸,看到一手的鲜血时,这才有了些反应。

    不过到底是生过一个孩子的,比起段正清,她可要冷静的多。伸手握了握段正清的手,低声安慰道:“你莫要慌乱,这是要生了。府上的产婆早就找好了,你出去交代人将人带过来便是。”

    段正清听闻,这才反应过来,口中念念有词的道:“对,要找产婆,找产婆接生。”

    说着疾步往门外走去:“来人,快来人!”

    隐隐的有丫鬟应声的动静,接着便停听段正清急切的交代道:“夫人要生了,快去招人。快去!”

    外面瞬间乱了起来,没一会儿,几个丫鬟和着一个和善的妇人一块儿奔了进来。

    那妇人一进来便直奔柳如君床边而来:“夫人感觉怎么样,可见了红了?”

    柳如君笑着对她点了点头,道:“是见了红,不过一点儿也感觉不到疼。婆婆瞧瞧,可是要生了?”

    妇人掀开被子一角,唤来小丫鬟给她清理了一番,这才俯身去检查她的状况。

    看段老爷那幅模样,妇人还以为这个段夫人的怀像,要不好了呢。这一看,妇人顿时松了一口气:“这小少爷是个疼惜人的,还没出来呢,就能体恤娘亲苦难。妇人到现在不觉得疼,说明这回呀,一定能顺顺当当的生下小少爷。”

    柳如君没有说话,笑着算是应过了产婆的奉承。心头却是因为这个即将降生的孩子,泛起了阵阵的柔软。

    生产的过程很顺利,柳如君丝毫没有感觉到疼痛,便将肚子里的孩子生了下来。唯一有的一点点感觉就是,在孩子即将脱离她的身体时,心底突然泛起的一阵惊悸感,和微微的疼痛。

    因着这一点点感觉实在是轻微,刚生产过后,身子有些虚弱的柳如君,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只温柔的看了一眼产婆手中抱着的孩子,便抵不过疲倦,睡了过去。

    大概是身上带着个球被压迫了十个月,这一觉柳如君睡的极为舒爽。竟足足睡了一天一夜,才幽幽醒来。

    醒来的时候,屋子里只有一个伺候她起居的小环。没见到段正清的身影,就连这些日子总不停围着她转的芸娘也不见踪影。

    小环见她醒来,忙上前小心翼翼的伺候着,又是端茶倒水,又是擦脸净手的,就是一句话都没说过。

    柳如君眯了眯眼睛,状似无意的开口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