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番外:声声啼血盼儿归—柳如君(二)

凉夏言末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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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督帅府正门口,一顶低调的孔雀蓝吊顶小轿安稳的停着。轿子外边儿,正温柔地伸着手,牵着里面的人往外出来的,不是她的丈夫段正清是谁!

    柳如君面色铁青,扶着丫鬟的手猛地抓紧。身旁扶着她的小丫鬟一时不妨,吃痛的轻呼出声。遂又赶紧闭上嘴巴,不敢吱声了。

    门口的两人丝毫不知街口有人在看着,仍深情地对视着说着话儿。那轿中下来的女子,也不知说了些什么,惹得段正清一阵爽朗的大笑。

    柳如君气急,紧走几步刚准备开口喊人,突然又停住了脚步。

    督帅府的大门口,再怎么说也是扬州城排得上名号的繁华街口,若就这样叫破了段正清的丑事,纵使一时出了气,这督帅府与她柳如君的颜面,确实都保不住了。柳如君虽性子单纯,但到底是不蠢。

    费了好大劲压下心头的怒火,带着丫鬟转身往府上的后门而去。

    她转身太急,确实没瞧见那正与段正清说话的女子,不经意间飘过来的目光。那双深邃的眸子里,一闪而过的算计与得意。

    柳如君刚气冲冲的在屋子里坐下没一会儿,段正清便满面柔光的进来了。一进来便深情款款的拉着她的手道:“今日感觉如何?老二没有闹你吧?”

    若是往日,段正清这般情深意切的模样,柳如君少不得要拉着他好一会儿厮磨。但如今,刚看着他与另一个女人在门口情意绵绵的,转身就这样没事儿人一般对着她献殷勤。柳如君只觉得,这人实在是虚伪的叫人恶心。

    “你今天,干什么去了?”柳如君不动声色的问道,面上的表情除了有些冷淡,丝毫看不出方才怒气腾腾的样子。

    “上午没事儿,去了趟军营。这几日有士官来报,说是手底下的兵头子们有点儿蔫儿拉吧唧的,今日左右没事,便去瞧了瞧。”段正清纳闷儿:“往日你从来不过问我的行踪,今日这是怎么了?突然关心起我的动向来了!”

    若柳如君情绪正常,必能听出段正清这话中,隐含的丝丝的欣喜。但她此时被方才的一幕刺激的满脑子都是负面情绪,哪里还关注得到这些?

    段正清的一番说辞,在她看来就是害怕那女人被发现,表现出来的心虚。柳如君冷哼一声,阴阳怪气的道:“怕是去军营是假,会情人是真吧?”

    段正清眉头紧促,不解的问道:“会什么情人?你这是胡说八道些什么?”

    “我胡说八道?”柳如君气消了:“都把人带家门口来了,还我胡说八道。怎么,没请你那个青梅竹马的小情人进来坐坐?”

    “哦,我知道了。”段正清刚准备开口辩驳,却又被她先一步说到:“是我成亲时说的太绝,怕人领回来,伤了你的小情人儿吧?你放心,人领回来,我一定好好儿伺候着,一准儿让你那小青梅妥妥帖帖的给你添个老三老四老五…”

    “够了!”段正清面色铁青的打断她:“有完没完了?你这到底在说些什么,什么领到家门口来了,我哪里来的什么小情人小青梅的,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柳如君气结:“你还不承认!小环,告诉老爷,方才在大门口,你看见了什么!”

    小环就是刚才扶着柳如君回来的那个小丫鬟。原本听着自家主子吵架,都恨不得当自己不存在的小丫头,此时被点到名字,瑟缩的一抖,下意识的抬头去看看段正清的脸色。

    段正清冰冷的看着她,还道是这小丫鬟瞥见了什么,跑来主子这乱嚼舌根。对这样的奴才,他是最瞧不上的,一时间眸子里都带上了杀意。

    小丫鬟本就只是个不大的孩子,哪里见过这样的气势,一时被吓的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抖啊抖的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柳如君语气不善的打断他:“你也莫要去吓唬我的丫鬟,她说不出来,我来说!你在自家门口与人情意绵绵的放生嬉笑时,可曾留意到自己明媒正娶的夫人,就站在你身后?若不是顾及督帅府的名声,你到我还能站在这儿这般平静的与你说话?”

    “亏的整个扬州城都说,督帅府的段老爷是难得一见的痴情男子。果然痴情,不过这情谊都给了那青梅竹马的红颜了。段正清,你对得起我?”

    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段正清看着面前激动不已的小女人,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的愣在了原地。

    直到柳如君突然捂着肚子,面色惨白的弓下了身子,他才反应过来。急忙上前一步将人拦在怀中,轻声细语的安慰着。

    “莫要生气,莫要生气,仔细气坏了身子。你今日看到的的那女子,是我幼时叔父家的那个小妹子。那哪里是什么青梅竹马的红颜了,不过是有些交情的故人之子罢了。”

    “你莫要生气了,这事儿不过是误会,我的一腔深情这不都给了你嘛,哪里还有多的去给什么红颜知己。”与柳如君相处的时间久了,段正清的一番做派也偏向于开放的洋派了,情话说起来面部红气不喘的。

    柳如君肚子微痛,正是不自在的时候。能得了自家夫君这般小意的哄着,自然要安宁的多。可再一想门口这个是误会,那在茶楼听说的呢,烟花之地的难不成也是误会。这样想着,她也不矫情,直截了当地质问道。

    “那那些个烟花柳巷里的妩媚子又如何解释?扬州城里的大户人家,屋子里都传遍了。说是督帅府的段老爷,背着夫人偷偷在外头养外室,养的还是个风尘女子。这难不成也是冤枉你不成?”柳如君正虚弱,问的话也是软绵无力,与其说是质问,倒更像是嗔怪。

    段正清刚柔缓下来的面色,又黑了:“那个在外头乱嚼舌头根子,那些个风尘女子,哪个比得上你一根手指头,我能瞧得上?”

    “就你方才见到的那个,他们原来是住在广东那边儿的。我那叔父早些年战乱的时候,被洋鬼子给崩了,一家子也是七零八落寻不到人了。唯剩下这小女儿因长得有几分姿色,被人伢子绑了卖给了一处花楼。”

    “这么些年兜兜转转的,那花楼竟被她收入了囊中。这不,前些日子老杨那群人跟张家带的军队争地盘,波及了她们原来待得那个地方,这才带着一大群子姑娘家,逃到了扬州城了避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