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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塔纳城堡—会议室
耶尔在写完手头的消息后，没有将信交给一旁管理信鸽的士兵，而是坐着没动。见状，雷纳有些疑惑：
“怎么了？”
“我恳请大人，等三天过后再发出这条信息。”
“为什么？”
“今天是11日。”
“所以……？”
“明天12日是向商会发出补给请求的日子。在请求送达后，假如我们要的东西商会刚好有，那么他们会用一天时间来集货装船。特贝普与卡塔纳的距离是一百二十多里，大帆船一天便能到达。”
雷纳明白过来：“你是担心他们翻脸？所以至少把补给拿到手？”
耶尔摇了摇头：“不止是这点。”
“那……？”
“大人知道我们现在每天消耗多少粮食吗？”
雷纳摇了摇头。
“150袋。”
这么多？雷纳怔了怔。他曾经掂量过，一袋小麦粉估摸着有四五十公斤。自己扛着一袋走没问题，扛两袋就吃不消了。不过考虑到有这么多人要生活，150袋也不是太惊人的数字。雷纳摆出一副‘然后呢’的表情望着对方。
耶尔从怀中掏出一叠纸：“这是昨天我写好的订货单。”接着，老人从会议桌上抓过一张纸，唰唰唰地写了起来。最后，他将两份订货单都递给了雷纳。
雷纳接过来一看，那叠纸上写满了各式各样的玩意儿，看得雷纳直头疼。而新写的纸上则简单得很，小麦粉，盐和一些……大白菜？反正都是吃的。
“耶尔，你的意思是……把商会允诺的一千五百金币支援全拿来采购食物？”
“不单那一千五百个金币，我建议大人将城堡中可以换钱的东西全拿来交换食物。”
雷纳皱了皱眉头：“有必要么？一天150袋，一个月就是……4500袋对吧，这四千多袋要多少金币？”
“近400个金币。”
“那这样好不好，拿800个金币出来。这样下个月的吃食有了，还能多一个月储备对吧。”
耶尔神情严肃起来：“大人……假如商会真的因您的要求而将剑指向我们，那时我们要供应的可就不止信徒和俘虏了，还有卡塔纳城中的两万居民。”
雷纳怔住了。该死，他怎么没想到这点。卡塔纳的居民们完全靠渔业为生，而渔业是有枯季和旺季之分的。现在正值枯季，出海打渔完全没法满足需求，大多数家庭的消耗都是从商会手里来的。
两万居民加信徒加俘虏，一天得消耗多少？雷纳发现自己不敢往下想了。
可另一方面，放弃征召居民的想法，光凭一千来人对抗伯爵进攻？上次围城已经证明了，完全守不住。要不是摩黛丝蒂的搅局加商会的毒酒，卡塔纳早就被公爵攻下了。
不管怎么样，准备必须要做。就照耶尔说的，先把补给备足了，再告诉商会自己想让卡塔纳居民改籍的消息。
“耶尔，你算一下，假如要供应整个卡塔纳的生存，每个月需要多少东西？”
耶尔坐下来，羽毛笔唰唰唰地飞舞着，接着将写好的清单递给了雷纳。雷纳只看了一眼，眼睛便被最底下的那行数字死死吸住——
估算金额：1387个金币。
换句话说，只要商会断绝补给，即便一千五百金币全拿来买粮食，卡塔纳也只能撑一个月。雷纳咬了下嘴唇，转身朝会议室门口的一名卫兵说道：
“叫艾莎尔过来。”
“是，大人。”
不一会儿，艾莎尔走进了会议室。雷纳之所以叫她过来，是因为艾莎尔在管理军备的同时，也负责了清点格雷特伯爵遗留的财产。
“艾莎尔，能不能跟我详细说一下伯爵的财产有多少？”
艾莎尔扬了扬眉毛，似乎很奇怪雷纳问这个问题：“好吧……金币2200多枚，金杯一套八只，一把镶红宝石的镀银长剑，两套价值不菲的利歇安板甲，还有些杂七杂八的我就不报了……就一个伯爵来说，他算是有点小钱的。”
雷纳点了点头，朝耶尔说道：“和商会联系一下，就说我们这次准备多要点东西。”
“好的。”
“另外……你在信里写上，假如杜勒斯公爵对卡塔纳发动进攻，万望商会能派兵救援。”
耶尔犹豫了一下，接着“嗯”了一声。
雷纳明白耶尔为什么会犹豫一下，因为在老人看来，这句话好像是废话。假如商会想救自然会救，不想救的话，加上这句也没什么用。
但雷纳加上这句，可不是希冀能增大商会救援的概率。教会突然加大对食物的采购，特别是不惜自掏腰包这点，极其容易引起怀疑。商会的人肯定会疑神疑鬼，搞不好还会延缓物资的发送。
为了避免这点，雷纳需要提供一个能让他们安心的理由。在现在这种情况下，还有什么比公爵的威胁更有力的理由呢？
教会领袖雷纳害怕被公爵围困饿死城中，便神经质般的大量采购食物——这就是雷纳想给对方留下的印象。
艾莎尔依然搞不清面前两人在谈论什么，急道：“到底怎么回事儿？”
雷纳转过头来，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艾莎尔。艾莎尔听后沉思了一会儿：
“雷纳，也就是说你想扩军？”
“对，为了应对公爵的进攻，这是必须的。”
“那你考虑过……那些人的装备问题吗？”
“……”雷纳被噎住了。
“按两千个着链甲的持盾长矛手算，大概要花……近九千个金币。”
“啥？你说多少？”
“九千。”
“这么贵？！之前给信徒们配装备时我怎么没感觉？”
艾莎尔有些生气：“那是因为当初用的是教会储备的装备！后来跟商会买时也没出钱，直接用伯爵军备库里的东西换的。这些事情都是我在做。你倒好，撒手不管不说，一开口就要扩军两千人，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对……对不起……”雷纳被说得十分尴尬。
见着雷纳道歉，艾莎尔叹了口气：“两千人就两千人吧。其实装备贵，主要贵在那套链甲上。我们可以放弃重装长矛手的选择，让他们穿皮甲。这样的话只要……两千五……两千六百个金币就行。”
怎么还这么贵？！雷纳突然不知该说什么好。果然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啊。
看见雷纳的表情，艾莎尔眨了眨眼：“要不就不要护具，只配长矛和盾牌，六百金币就行。”
“哎，这个好这个好。”
“你想让他们送死吗。”艾莎尔的脸色突然阴沉下来。
雷纳的笑容僵住了。
这时耶尔插话进来：“大人，粮食储备那边可不能懈怠啊……”
雷纳简直想抱头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