〇五七 一意孤行

蛤藻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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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从来没有忘记这是一次探险,微醺洒脱之中仍保持着修行之人的敏锐。地下的走道曲折破碎,许多地方都被倒塌的墙体封住了去路,但退出来换个方向总有个缺口之类能让他们继续走下去。哪怕缺口只有半人宽,需要一个接一个小心地挤过去。小峦粗略地判断一下,他们是向着后山的方向越走越深了。

    “峦师兄,你说的宝藏到底在哪里?我们还要走多久啊?”说话的是平日里胆子最小好奇心却最大的一个师弟。

    小峦见他毫无惧意不由得笑道:“这宫殿群这么大,怎么会那么容易就让我们找到。”

    “我还是觉得在上面。”

    “这我倒是站在师兄一边的,宝藏么,一定是藏在地下的密室里。”

    “这里一个人影都没有,好奇怪。”

    “大概都跑出去然后被火烧掉了吧,话说有人想起这是什么部落了吗?”

    “看建筑制式和墙上的图形的话,好像是古暹族,他们灭亡的原因确实没人知道。没想到在这深山里还保留着这么大一座宫殿。”雪松师姐到底见识广博一些,皱着眉头思考了一路终于想到一个相对靠谱的结论,“我们这次出来也不必瞒着师父,这些壁画雕刻都应该拓一份存档保留。说不定师父还会有所奖励呢!”

    “可师父早就知道了啊,他是一直没时间来探查还是…已经来过了?”

    “也许师父也没找到入口呢。”

    “哈哈,这话你要是被师父听到了,当心被他当众打屁股。”

    “不要啊,师父那么变态!”

    众人皆笑了,雪松师姐随口讲道:“我也不确定,不过有人说这古暹族有一支逃出生天流落到中原,之后就彻底销声匿迹了。”

    “跟当地人通婚了吧,中原人对自己的血统一点也不在意,还有谁敢说是纯种的呢!”一个师妹话刚说完,所有人惊异地看了她一眼。

    “我是龟兹人。你们都不知道吗?”

    “不知道…”

    ——“你看起来不太像…”

    “纯种不是说马的么…”

    队伍沉默了一会,小峦不太开心地嘟囔道:“我听家里人说溱朝极有可能就是古暹族那一支建立的,他们可没跟中原人通婚。不是因为这样才被灭族的么。”

    “你是说前朝之前的的溱国吗?”魁玉大吃一惊,原来他们所在的宫殿竟然跟邱邵一家有关。

    雪松师姐正色道:“就算是野史里也没说过溱国是因为不肯通婚被灭族的!都说是内宫有了瘟疫他们才忽然薨逝的。”

    “什么瘟疫,是有别于中原正统的特异之处吧,他们的秘密被中原人发现,却不肯以通婚的方式将这种异能与中原门阀世家共享。峦师兄,你们华岳宗室应该在改朝换代里出了不少力,也捞了不少油水吧,现在一个江湖门派也有诰命在身了…”另一个师弟插嘴道,他对龟兹妹子早生情愫,有站队的机会当然要挺身而出。

    雪松师姐猛咳了几声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大半夜的看不真切。这里也不一定是古暹族的,也许是更早的先民部落。同门师兄弟姐妹为了这个吵起来实在可笑。”

    小峦不耐烦地大手一挥:“你们既然这么看不惯我们中原人,又跟来做什么!”

    龟兹师妹冷哼一声:“若不是雪松师姐叫我,我才不来呢。”正说着旁边赫然一条岔道,她将手一拱:“中原大国不敢高攀!天亮前我自行回去,就此别过。”

    魁玉想听她再讲些溱国的事,想跟上去又瞥到小峦的脸色已经由白变红,由红转黑,谁也不理径自向前走远了。

    队伍里走了两人只剩八人,雪松师姐担心那两人的安危也跟了上去。刚刚的争吵让许多人心里不是滋味,如果说小峦还在介意魁玉有父亲亲授武功,那么育婴堂出身的人也十分瞧不上他身上时刻外露的优越感。难捱的沉默中他们接近了所谓的“宝库”,沿路的机关已被人触发过,箭阵,深坑,毒液,巨石球过后并无留下一丝何人所为的线索,只能看出是位修行绝不在他们之下的高手。

    走廊两旁开始出现扭曲变形的青铜大门,门上的裂隙像要把人吞进去一样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有人开始不顾小峦的指挥,试图用蛮力破出入口。

    小峦却一点也不为所动,他的直觉告诉他那些都只是浮云,最深处一定还有别的东西。魁玉和左隐对看一眼,选择紧跟在他身后。通道里陆续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和轰鸣声之后欣喜若狂的欢呼,他们发现房间里地下的机关打开后露出整齐排列的大箱,不用打开就知道里面的东西价值连城。

    “峦师兄!我们能带一些回去给师父看么?”

    “你们开得了箱子尽管带!”他以真气把声音远播开来,仿佛化身这一切的主宰。古暹族也好,先民也罢,这种文明在灭绝前一定还留下了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如果被他找到的话,他峦亦山就能名正言顺地入主星魁阁了。

    走道的尽头是一面墙,墙上是他们的终极谜题。数不清的楔形方块以某种规律排列着,看起来繁复异常。魁玉想起跟卯卯姑娘在船上时聊起的机关巧括,此时倒疑惑起来。

    三人没有上手碰触,只用火把一寸寸照着细看一回,小峦别过头来笑了。这是他今晚第二次笑,笑容里有一丝无法抑制的狂热,不大的眼睛亮得吓人。“合我们三人之力,应该可以将这最后的机关击破。”话虽这么说着,他并没有真的指望魁玉他们的帮助,毕竟这份功劳他能独享最好。只是一个左隐还颇值得忌惮,他不能不说这一句。

    “硬闯吗?我们…”魁玉没说出的话里存着一份谦卑和自知之明,左隐一脸置身事外的冷漠。

    她的犹豫正落小峦下怀,于是爽朗一笑道:“来路上不也看到了吗?在我们之前早有人硬闯过了,那些雕虫小技你不会也害怕吧!”

    “可是这面墙并没有被人破坏过的痕迹啊,我们还是回去禀告了师父,请他看过再做定夺吧。”

    “不必!师妹若不肯帮忙我也不勉强,就请和左隐师弟退远些,免得一时手重误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