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日行一善

落拓青衫客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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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现在怎么办?”阿伟紧张地向身边的白严闷声问到,对于他们来说,现在才是他们的战场。

    “静观其变。”白严低语,这时候他相反显得镇定多了,瞄了一眼卧在血泊中的光头,确定他已经死透后慢慢舒了一口气,对于这场变故他也是出乎意料,但也因为这场意外,他才决定临阵倒戈,第一眼见到山鬼他们闯进来的时候,他潜意识中明白自己苦苦等候的机会要来了。

    白严扫了一场全场,局势已经很明朗了,对方负伤一位,虽说王破一刀石破天惊,震慑住所有人,但自己也已经身负重伤,无力再战,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可以说我方的赢面更大,然而白严却没有一点继续拼命的念头,他无法忽视那个让光头吓破胆的小鬼,比起王破,他更忌惮这个一脸天真烂漫,谈笑间比谁都狠的山鬼。

    已经不能将他视作普通人,光头就是最好的例子。

    白严主动开口搭讪:“今晚死的人够多了,强哥也死了,什么仇什么怨都应该消了,双方就此罢手吧,我可以保证一切到此为止。”

    山鬼深深凝视着白严,忽然笑道:“你可比光头聪明多了。”

    目的到达,山鬼无意再起波澜。更何况白严还得留着收拾这里的残局。

    “谬赞了。”白严点头示意,笑的极为斯文内涵。

    山鬼让大宝扶起王破,等他们走到门旁,自己才缓缓跟上,离开。

    目送山鬼三人离去后,白严换下一直挂在脸上的笑脸,揉了揉额头,有些气喘,竟然没发现自己出了一层细汗。

    血腥味已经开始朝四处飘散,白严环视了一圈剩下的人,冷声道:“强哥虽然死了,但生活还是要过下去,买卖还要继续做下去,我们今后依然可以发财下去,今晚的事不准声张,以后一切照旧。”

    “眼镜,你他娘的暗算强哥,怎么,你现在还要做老大?做你的春秋白日梦。”外患刚去,内忧已生,有人目睹刚才白严暗算光头的事,现在开始叫嚷起来。

    白严也不恼,满脸笑意地推了下眼镜框架,旁边的阿伟和另外几个心腹直接扑到叫骂的混混身边,一刀送入对方的肚子放血,一划一拉,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阿伟上来,其他人留下把现场处理干净,从今天起,地毯要换成白色的,我不喜欢红色。”交待完后,白严径直上了二楼书房。

    “哥,为什么放他们三个走,我们人多,完全可以干掉他们。”阿伟疑惑不解,开口问道。

    “那为什么一定要杀了他们?”白严转动着书房正中的转椅,目光炙热,紧盯着他旋转。

    等了这么久,终于坐上这把交椅,成为这栋别墅的主人,白严竭力控制自己狂喜的情绪,以便不被冲昏头脑,接下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很多的事要做。

    阿伟被反问地不知所措,无法回答这个问题,总不能说是为了死去的弟兄,自己可是在背后捅了老大一刀的人,下手的时候可是完全没有手软。

    白严终于按住旋转的椅子坐下去,闭着眼睛感受着它的“热度”悠悠说道:“那小子眼神毒的很,灰蒙蒙的跟个鬼一样,他当时离我最近,如果要留下他们,或许能够成功,但是他的第一瞬间肯定是会杀我,更何况,人家可是出手帮了我们一个大忙,顺利解决强哥,阿伟你要我拿命和他对赌吗?”

    阿伟急道:“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

    白严笑着打断:“不要紧张,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阿伟我也要你明白一件事,整个分堂里,我真正信任的人只有你一个,你记住,我们的命可是很贵的,要留着好好享受这个花花世界,车、房子、女人,你给我使劲玩,我绝不吝啬,但千万不要随便和别人玩命,明白吗?”

    阿伟感动地、用力点头。

    “这样才对。准备一下,这次是堂主亲自下来典收例钱,天亮后你跟我一起去拜见。”

    “嗯。”

    这里是整块别墅区中最不起眼的地点,靠在最角落的位置,与其他别墅相比,明显低调很多,常年没有人烟,只有少数的人才知道屋子的主人身份有多显赫尊贵,比如白严。

    此时这间冷冷清清的别墅,难得透出些许的烟火味,屋子的主任回来了。

    屋内的白严和阿伟恭敬地站在一旁,脸上充满对上位者的顺从敬畏,他们的面前坐的是一位中年男子,白面无须,风度翩翩,举手投足之间气度沉稳,自有不凡。

    男子的对面坐的是一位老者,须发皆白,精神却极为旺盛,身材矮小,身穿一件黑色唐装,手指关节的骨骼高高凸起,显然这是一双手上有极高明的功夫。

    桌下摆的是三个打开的钱箱,每个钱箱里面装的都是一捆捆扎好的新钞,码的整整齐齐,鲜艳的大红强烈冲击着视觉,这是今年上交的“例钱”阿伟忍不住,时不时就偷瞄一眼,然后暗暗吞下口水。

    男子和老者对此视而不见,浑然没把它放在眼里,两个人都专注地盯着眼前的黑白棋盘厮杀,许久,男子落下一子,嘴角升起一抹笑意,对这一手有相当的自信,“耿老。这一手如何?”

    被称作耿老的老者对此置之不理,眼睛一眨不眨地抓着棋盘,苦思破招。

    男子这时候端起棋盘边的茶杯,细细品尝,忽然笑道:“白严,你确实比阿强聪明,这些年呆在他的手下算是屈才。”

    白严听后脸上毫无起伏,腰弯的更低,回道:“堂主谬赞了。”

    男子笑了出来,摆摆手,道:“这都什么年代了,早不兴帮主、堂主这一套,以后换个称呼。”

    “是,先生。”白严见机极快。

    “我从不夸人,没想到一时兴起,下来收个租,结果就遇上这么一出好戏,可惜未能亲眼一见,可惜!”男子惋惜叹道,丝毫没把光头性命放在眼里。

    白严沉默不语。

    男子接着道:“这些年,阿强上交的账目一直含糊不清,上交的大概只有你的八成,我这次来本想亲手敲打敲打,但人死债消,以后你就是分堂的一把手,这里的钱你取走一箱,用来打点你自己的关系。”

    白严眼睛一亮,钱倒是其次,他要的就是这个名分,现在他才算是名正言顺。

    这件事终于算是过去了,白严呼出一口气。

    白严告了个退,提了钱箱便带着阿伟离开。

    男子回头看到耿老还在思索,也不出声打断,自顾自地品茶。

    一旁的耿老反而开口:“这小子倒是贼溜,竟然敢主动承认自己背主的事,当晚那么多人,只要我们想查,怎么可能查不到,他要是敢隐瞒一点,恐怕尸体已经拿去喂狗了。”

    男子眼神飘忽,透露出回忆的神色,叉开道:“阿强是最早跟我的弟兄之一,所以我把黑洞这块肥肉留给他,但是他确实老了,竟然被一个小鬼吓破胆,这些年他中饱私囊,我都可以不计较,这次来,我也只是想告诫他一下,结果......”

    男子这时候不同于刚才的不以为意,有些哀伤,似乎真的在为自己的老友默哀。

    耿老捏起一枚白子落下,才终于抬头看着男子,说起另外一件事,“其中一个少年用的应该是八极,八极号称是实战最强的拳法之一,不过能一刀斩下别人的头颅,这个人当真有霸王之力。另一个则是有内家拳的影子,似乎所学广博,看样子家学渊博,但是我还没听过年轻一辈中有这样杰出的人物。”

    这次轮到男子,但是他下棋很快,几乎没有停滞片刻,再次落子后起身离开,站在窗前,悠悠说道:“自古英雄出少年,很久没见过这样的两个年轻人,见过血的崽子往往比起同类更具野性。”

    男子的语气中有毫不掩饰的欣赏,耿老盯着棋局一会,终于放弃,起身和男子并立,饶有兴趣地说:“岳山,你对这两只崽子动了心思?想要收为己用?”

    “兴趣倒是有一点,不过是杀人的兴趣。”镜前的岳山淡然的表情突然变得狰狞,“我的狗要杀也是我来杀,别人若是敢动,我顶多也就是剁下他的手,砍下他的脚,再丢到大街上要饭去,如果不是分堂需要人主持局面,那只白眼狼,刚才我就直接处理。”

    耿老沉默不语,他并不意外。

    说完后,岳山呼唤一声,一个刀疤男人推门而入。

    “大河,等下你去找白严问下少年模样,这几天你辛苦下,带几个人在火车站蹲守,既然不是凡人,就不能以凡人来度量,这片池塘可容不下两头鲸鱼。”

    “两个小鬼而已,用得着这么多人?”大河不解。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难得是我欣赏的两个人,你遇到后直接杀了,给他们一个痛快,就当是我日行一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