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陛下你该吃药了

莫子乔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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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在卫青匆匆赶往温室殿的时候,低调了年余的卫子夫动了。

    她找上皇帝,婉转陈述了皇家血脉不容混淆、总是义子也有不便,却不若女婿半子的两全其美。

    刘彻:……他要有那本事,女婿也就女婿了。可惜子夫……

    渣野猪心下叹息:

    这再柔顺的女人也还是女人,所求者满足一便想二,更兼短视多疑!

    朕岂是会拿女儿和亲的人?

    女人终归不能贴心。

    还是阿嫣最好了!

    ——这么一叹二叹的,再加上毕夏震恶劣忽悠的“无子”,嗯,渣野猪的后宫会不会再次产生根本性的变化,可真不好说。

    毕夏震眼下也不在乎那等小事,他跳脚的惟有:

    “儿子和女婿怎么可能一样?儿子是小爷我的儿子,女婿是臭野猪家的女婿好咩!”

    气急败坏之下居然还喷出毕夏家的禁语:

    “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更短视的是明明没见识还要乱掺和!”

    毕夏震第一次这么烦卫子夫!

    之前虽然不耐烦小三小四的,到底可怜她也是小三小四合法时代下的受害者,又惦记她是卫男神姐姐、霍男神姨母,毕夏震明面上几乎绝足卫子夫所居宫室、致使蕙草殿真成了断肠草丛生之地,可私底下还是给了几分照顾的。

    否则无宠还惹了陈皇后的卫子夫,如何能在未央宫活下去?

    还能自在到这温室殿也是说来就来的?

    ——毕夏震也烦死给了卫子夫这般自在的自个儿!

    温室殿不只是皇帝冬天居所,还每常用以召见公卿大臣与会之所呀!

    卫子夫这都自在到什么地步了?

    皇后没发疯的时候都不敢这么随意来。

    ——刘彻眯了眯眼。

    卫青终于赶到,看到的就是眉眼间颇显不耐的皇帝,和状似垂首恭谨的姐姐。

    卫青对姐姐们一直都很尊重。

    他身世坎坷,为自由人时因嫡母冷淡、生父懦弱,竟是连温饱也难保全。

    后来被生父送到生母处,虽一下子成了奴婢,但他本就喜爱牧马之事,又公主府底蕴到底不同——至少奴婢们不受罚时,吃饱穿暖是没问题的。

    所以卫青对生母一贯亲近,连带着兄姐们,也从来没因为生父不同而生疏。

    他一向是个知恩图报的。

    当然卫子夫对这个弟弟也确实很不错。

    可这一刻,卫青看着姐姐,心中十分无奈;卫子夫听到弟弟觐见的通报,也觉得他实在来得不是时候。

    #姐姐太急,纵然担忧公主们,事情也不是这么办的。#

    #阿青来得不妥,陛下忽然震怒,折我一个是咎由自取,若是阿青也折了,可还有谁能照看公主、卫家?#

    卫子夫心中颤颤,还想着将弟弟弄走;

    卫青万分无奈,跪伏请罪之时,还要将卫子夫消息灵通的事往自己身上扯:

    “陛下青睐去病本是荣幸,然卫家微末,感恩陛下赏识,却不敢要那般厚待……

    臣这些日子每每惶恐,想是不甚在姐姐面前露了行迹,惹她忧心,方有此事——

    请陛下降罪,求陛下恕罪。”

    却果然是亲姐弟。

    刘彻又眯了眯眼。

    毕夏震却摸了摸鼻子:

    “什么罪不罪的,我不过是看着去病喜欢,不爱卫夫人与我抢人罢了。卫卿实在言重了。”

    又与卫青打听一回是否先去看了霍包子,他是随韩嫣学书练箭,还是满脸不耐去了宣明殿、给当利缠得越发不耐烦?

    末了却状若无意加一句:

    “去病转年也七岁了吧?他身子骨也慢慢好了,课业也重了,就少让当利缠着他了。”

    在卫子夫终于识相告退的时候,又淡淡加一句:

    “这温室殿外臣来往不绝,今儿好在是卫青。”

    卫子夫果然从此无召不敢踏足宣室、温室、清凉等数处天子居所,明光临华建始等处,更是连消息都不好轻易打听。

    当利也多了许多功课,没了缠表哥的闲暇,霍去病为此很是松了口气。

    只可怜毕夏震,那么费心读取刘彻思绪、又在心中模拟了三五回才连消带打k.o掉卫子夫,自觉拿下卫男神也是妥妥的,谁知道,霍包子还是死活认不到自己家!

    大的恭谨是真恭谨,可就是太恭谨了,遇上皇帝乱命,他虽不会梗着脖子对着干,却也不会真就那么放弃原则,纵然恭恭敬敬受了,也只高高供起,断不肯坦然受下。

    毕夏震说得口水都干了啊,列举认回霍家的弊端、和明知生父却不相认的不妥当处,只差指着自己的鼻子大吼一声:

    “霍包子归了我家,就不用便宜那个管撒种子不管种植的混蛋啦!”

    卫青也只咬死一句:

    “微末之人,哪敢混乱皇家宗谱?”

    又让步:

    “陛下看不上霍仲孺,臣亦是此心。不过是因为少儿已有夫婿,臣也不屑再与那等生而不养之辈计较。

    如今陛下开口,去病自然是不认那么个生父的。”

    说到此处,卫青终于抬头、凝眸,看着毕夏震:

    “我朝重孝道。可孝亦有道。

    臣虽不才,这些日子听着诸位大家讲学,也多少听懂了些——

    如儒家,讲究的是父父子子,也须得父为父,子方能为子。”

    素来惯是垂首低眉的人,抬头看过来的模样意外的坦荡直接。

    而且他的腰背是一直挺直着的。

    卫青一直还是那个上林苑初见,就惊艳了毕夏震的卫青、卫男神!

    毕夏震眼中慢慢带出了点笑意。

    卫青于是更加坦然直言:

    “臣也只是卫青而已。况且忠孝之间,自然是忠君更要紧。

    去病为陛下尽忠,自然不会顾惜区区孝与不孝的名声。

    只是‘霍’姓乃是陛下金口玉言所赐,皇后、韩侯都是见证,实无须改。”

    毕夏震感叹:

    “卫卿平日寡言少语,我差点都忘了,你阻、阻我射马时,是何等能说会道——

    今日重温旧事,也是幸事。正好留下来尝尝新吃食?”

    留了卫青吃火锅,却不肯松口放弃认子之事。

    把个卫青吃得消化不良!

    于是,惹了大的,小的出来找场子了。

    霍包子对皇帝,可从来没卫青那么客气。

    他最谨慎的做法,也不过是避着自家舅舅、又确定了是“晕头陛下”才开口而已。

    一开口就十分不客气:

    “我不喜欢毕夏这姓氏。来头不好,谐音也实在招祸。”

    大方向奠定了,又一样样找茬:

    “姨妈的建议确实不好,驸马神马的……”

    撇撇嘴,很不屑,真不拿包子当盘菜吗?作为一个出生在公主府奴婢廊房的包子,他是很清楚平阳侯过得啥日子!

    又因为平阳和馆陶关系微妙,霍包子近来消息又格外灵通,连堂邑侯的精彩生活,也听说了不止一个版本。

    诸如馆陶公主去灞陵,没携驸马同行,却带了个董君之类的。

    霍包子是很早熟的,他早两年就知道面首是啥玩意了,不过是他舅舅太纯情,他才也跟着装乖而已。

    此时在毕夏震面前,几乎不用掩饰,鄙视得不要更坦荡!

    可等毕夏震点头表示驸马各种不好、想招你当女婿的姨妈简直不要更坑侄儿之后,霍包子又更义正言辞地谴责:

    “自古就不乏奴婢、养子窃据主君姓氏、进而窃据主家基业的事情!

    您家又是皇室,天底下最尊贵的人家,义子岂是随便能认的?更何况还要上族谱?

    我虽然没读过多少书,可高后故事也听说不少了好吧?

    少帝和诸王,可就因非惠帝子而被诛的……”

    他直勾勾看着毕夏震——

    这舅甥俩的眼睛轮廓其实很像,可是眼神差异真不是一般的大。

    卫青坦然直视时,是将心思都摊开给皇帝看;

    霍包子直剌剌看过来的时候,却是要毕夏震看清楚他眼中鄙视:

    “我是不是连着七八辈子都将您得罪死了呀?用得着这么整我吗?可您贵为天子,就是真要我死无全尸也不过一句话而已。”

    刘彻眯了眯眼,似笑非笑:“原来你还知道朕是皇帝?原来你还知道朕要你死,轻而易举?”

    胆子大到高后少帝都挂在嘴边的小东西,哼!可真不像卫青家的崽子。

    毕夏震也是眯着眼,却是笑眯的:“霍包子你口齿可真伶俐!刚认识那会子,还以为是个羞涩包,结果是个伶牙俐齿胆大包天的——

    不愧是我霍男神!失我焉支山,使我嫁妇无颜色什么的,嘿嘿……”

    最后一个笑实在猥琐。

    偏生他没有强力镇压,刘彻又正好露出个高深莫测的眼神,合起来那张脸的模样……

    霍包子霍小男神都不忍目睹,诚心劝谏:

    “陛下,您真的该吃药了。”

    韩嫣正好迈过殿门,闻言大笑。

    笑得眉飞色舞,意气风发,看呆了一小两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