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外孙女婿(下)

大虚无痕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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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京城这几天,胡晨阳和乔树军除了去了趟双和集团,听了场音乐会,然后去了趟“王府井”,再没怎么出门。伍冬妮给胡晨阳交待的那些“关系”,一个都没去拜访。

    乔树军本就是一个沉静的人,一家人又远在赣源省,胡晨阳现在还只是个乡党委书记,要京城的关系干什么?

    乐得在外婆家轻闲几日,好好陪外婆说说话。

    外婆表面乐呵呵的,其实内心挺孤独、寂寞的。

    二个舅舅都不在京城,想要见他们,恐怕得过年了。

    伍家的第三代,也就见到了伍信。

    伍信虽然住在奶奶家,却是个不落家的人。这二天乔树军回来了,还带来了一个有“功夫”的姐夫,这让伍信有些好奇。

    听树军说,伍信当过几年兵,单位是有,也没好好去上班,也不知道他在外面干什么,朋友倒是交了不少。

    伍家的第三代,比较有出息的是伍钢,是大舅的长子,也是伍家的长孙,几年前被派到驻西欧某国大使馆武官处,现在已经升任副武官了。如果将来能到美、俄、日这样的大国担任驻外武官,那就又是将官了。伍家第三代中能不能出一个将官,就看伍钢的了。

    胡晨阳趁乔树军在与外婆闲聊,走到院子里。做了几个推云掌的动作,很是舒展。

    不一会,伍信也出来了。

    伍信道:“姐夫,你们真不打算多住些日子啊?”

    胡晨阳道:“我只请了几天的假。”

    “你真是乡党委书记啊?”

    胡晨阳微笑道:“是不是官太小了?”

    伍信道:“不是,我就是好奇,昨天你在三叔那,谈到风水,还有星玄大师什么的,三叔都让你镇住了。”

    胡晨阳道:“这也是碰巧。”

    “姐夫,你练的真是道家功夫啊?”

    胡晨阳道:“正宗的道家功夫。”

    “难不难学?”

    “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

    “这话怎么讲?”

    “学起来很容易,静下心来练功,很难。”

    “我有一个哥们,很想学道家功夫。”

    胡晨阳沉吟了一下:“他是什么人啊?”

    “袁定邦你知道吧?”

    胡晨阳点点头:“知道,当过副总理。”

    “他就是袁定邦的小儿子。”

    “哦。”

    “这个人不错的,我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这得你姐同意。”

    伍信就笑:“那行,我来跟姐说。”

    说罢,伍信和胡晨阳来到屋内。

    伍信道:“姐,我想带姐夫出去走走,认识几个人。”

    老太太先发话了:“伍信,你别带坏了你姐夫。”

    “嘿嘿,不会啦。”伍信对乔树军道:“我主要是想让姐夫认识一下袁大哥。”

    “那个袁大哥?”

    “袁孟起。”

    “袁孟起不是出国了么?”

    “去年就回来啦,人家现在是金融博士啦。”

    “真的假的?”

    “文凭是不是真的我不知道,人是真的回来啦。”

    胡晨阳虽然也会开车,但在京城的车流中,他觉得自己有点晕,很难想象,如果有一辆车不争气突然堵在了马路中间,这个巨大的车流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

    伍信的车子左拐右拐,最后来到了一个叫做“罗马花园”的高档别墅区。

    袁孟起就是住在“罗马花园”的一套别墅内。

    来开门的是一身材高挑而性感的女子,伍信叫她丽丽。

    丽丽见了伍信,眼里就开始放电。

    伍信只当没看见。

    进到客厅,还有三个男人。

    袁孟起见了伍信,道:“信子啊,哥今天很期待啊。”

    伍信呵呵笑道:“哥,您就瞧好吧。”

    伍信很是正经地向大家介绍说:“哥几个常说,想学功夫遇不到真人,今儿个我可是请到真人了。”

    哥几个都上来握手,伍信顺带着将他们的背景都介绍了,果然都是些有背景的,家里职务最低的也是副部长。

    袁孟起就不用说了,前面就已经交待清楚了,是前副总理、现任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袁定邦的儿子。

    袁孟起很是洒脱地道:“晨阳兄弟,我这人也算是怪人,在国内吧,瞅啥都不顺眼,跑国外去了,又瞅人美国人不顺眼了,迷上了老祖宗庄子,可是,庄子他老人家没留下什么功夫啊,我就想:跟庄子最接近的,应该是道家了,所以我就想学门道家功夫。”

    胡晨阳笑道:“孟大哥说得对,老子著《道德经》,洋洋洒洒五千言,一挥而就,他是怎么写下来的?我相信,老子一定是有功夫的人,是在练功的状态下完成的。”

    “说得好!”袁孟起有些兴奋,冲另外几个人道:“哥几个今天就散了吧。”

    袁孟起的话显然就是命令了,另外几个都很是客气地与胡晨阳、伍信道别。

    袁孟起又冲伍信道:“你,跟丽丽起腻去,别打扰我们。”

    伍信也乖乖离开了。

    胡晨阳笑道:“大哥你对我期待太高了。”

    袁孟起道:“我看你眼睛就知道,呵呵。”

    胡晨阳也不多言,先将推云掌演练了一遍,然后再讲解了心法。最后,将一部分真气输入袁孟起体内。

    袁孟起道:“其实你不用输入真气,我已经相信了。”

    胡晨阳微笑道:“相信与确信,还是有点距离的。”

    “恩。我确信了。”

    二人相视大笑。

    胡晨阳道:“我练了二年多,已经能发气了,大哥你心中有庄子,已经是散淡之人,可能会练出更好的效果。”

    “然后呢?”

    胡晨阳微笑道:“预祝袁老爷子健康长寿!”

    袁孟起一竖大姆指:“厉害!只有你猜出了我的心思。”

    二人坐下了。

    袁孟起神色有些黯然,道:“去年。我母亲摔了一跤,半天不到就走了,我都没来得及赶回来……这才让我认真地思考生与死的问题。”

    胡晨阳点点头。

    袁孟起道:“庄子多洒脱啊,妻子死了,庄子竟然鼓盆而歌。古希腊作家索福克勒斯写的悲剧中有一句台词:‘人不死,何言福’?可是跟庄子相比,那有庄子那份真自在、真洒脱?”

    胡晨阳深以为然,道:“庄子堪称古代华夏第一个游戏人生的人!有人说我们这个民族不懂幽默,其实,庄子就很幽默,是开幽默之先河的大师。”

    袁孟起道:“生与死,是自然法则,又不仅仅是自然法则,有时候,死亡才会加快一个时代的终结。很难想象,如果*今天还活着,华夏会是什么样子?或者,如果老邓没熬过来,文-革中就被人整死了,还会有改革开放的总设计师吗?”

    “对!”胡晨阳道,“人类历史上有一个很让人扼腕叹息的现象:病夫治国。一个身心都不健康的统治者,却牢牢掌握着国家机器,权力无边,对于国家、人民甚至整个人类,都是灾难性的。”

    二人推心置腹,谈得很是投机。

    袁孟起道:“听说,你在从政?”

    胡晨阳道:“我算什么从政?乡党委书记,呵呵。”

    “我大哥还当过大队书记呢,呵呵。”

    来的路上,胡晨阳听伍信说过,袁孟起的大哥袁孟复是团中央出来的,现在是某经济发达省份常务副省长,候补中央委员。

    胡晨阳道:“我们庐阳市是革命老区,很渴望加快发展,要是有好的机会,好的项目,袁大哥可要帮我一把?”

    袁孟起笑道:“这个没问题。”

    ……

    回去的路上,车快到家时,胡晨阳吩咐伍信将车停在路边。

    伍信道:“姐夫,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是。你怎么看袁孟起?”

    “一个远离政治的政治天才,类似于三叔。”

    胡晨阳道:“说得好!京城水太深了,个个是政治天才。”

    “袁孟起是个性情中人,和他大哥袁孟复比,显得不够成熟,所以,袁家的接班人是袁孟复。”

    “袁老爷子是不是还有很大的能量?”

    “是。”伍信道:“袁老爷子跟总书记关系很近,据说是亦师亦友的关系呢。”

    胡晨阳点点头:“冯家,袁家,都有接班人,伍家却好象没有,你怎么不从政呢?”

    “我?”伍信摇头:“姐夫,你可能不清楚,在别人眼里,我们伍家,也算是红色家族,又跟冯家关系这么深,其实呢……”

    伍信说的意思,跟乔光荣说的差不多,伍家得罪了某些权贵。

    胡晨阳道:“今天,袁孟起说了几句话,也蛮有意思的,你一定要亲口转告大舅和二舅。”

    “你说。”

    “袁孟起说:‘伍家、冯家,半个多世纪的交情,有利有弊’。”

    “我记住了。”

    胡晨阳道:“这话从袁孟起嘴里说出来,很可能是袁定邦的原话。”

    “明白了。”

    “另外,我听树军说,家里人都不知道你在外面干什么事?”

    伍信呵呵笑道:“这个你放心,我做的事,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好玩。在京城,有一种新的行当,类似于国外的私家侦探,我有几个朋友就是做这个的,对外的名字叫‘商务调查咨询有限公司’,其实什么都做,有些是商务调查,也帮人跟踪调查红杏出墙和包二奶的事,他们自己起了个名字叫做‘无悔追踪’,呵呵,有意思吧?”

    “有点意思。那你的朋友应该属于神通广大?”

    “其实也是赚辛苦钱,跟踪,拍照,跟八卦记者差不多,真的很辛苦。但是,有些事,光靠辛苦是不行的,还得动用一些特殊关系,有些办不了的事,就求到我这了。其实我也办不了,但是我知道谁能办得了。”

    胡晨阳道:“做事还是要有底线,不能损害国家利益,也不能触犯法律。”

    伍信一笑:“放心。恰恰相反,我还能维护国家利益。”

    胡晨阳从伍信眼中看出了一些东西,或许,看似“吊儿郎当”的伍信还有另外一面?

    ……

    京城之行,所见所闻所思,让胡晨阳又成熟了一些,也长了见识。

    回到洪都,胡晨阳向乔光荣夫妇汇报了与冯建标、袁孟起见面的情形。

    乔光荣道:“有些事,还看不清,还要再看看。另外,看,也是需要政治智慧的。”

    胡晨阳点点头。

    乔光荣沉吟了一下,道:“不出意外的话,新一届党代会以后,新任总书记应该是北辰同志了。”

    胡晨阳又点点头,表示听懂了。

    乔光荣接着道:“党内有一些传言,也有些担心:北辰同志身体不是很好,有人呢,夸大了这种担心;还有人设想:北辰同志接班还是接班,但是,由于健康原因,可能只能干一届。有人已经在为北辰同志之后的第五代、第六代布局了,冯家,王家,袁家,都有自己的考虑。总而言之,京城的事,很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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