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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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整个城市因为一本杂志的独家披露,全城沸腾。

    丁冬在送麦麦去幼儿园回来的路上,经过了一个报摊,发现围满了人,大多数是年轻女孩子,她们人手一本《每日星娱乐》,一个个均是惊讶的表情。

    一个女孩子正睁大眼睛一个字一个字地读出新闻标题,“豪门婚礼j□j!豪门贵公子秦渊婚礼当天被新娘掌掴悔婚!”

    “天哪,秦渊被甩?简直是豪门丑闻!”她的同伴,另一个女孩子大呼小叫。

    “是啊,秦家这次丢人丢大了,会成为笑柄哦。”

    “那个艾明媚,她瞎了吗?还是脑子坏掉?秦渊哎,本市第一钻石王老五,多少女孩子的白马王子,她居然不要?!不想跟他结婚为什么不早说清楚?偏要等结婚那天给他难堪,要我说,她根本不爱他,说不定更多的是恨,没有人会对自己心爱的男人做出这么绝事。”

    说这番话的女孩子比较理智,引得另外两个女孩子点头附和,“对,太绝了,这个女人够狠的。”

    丁冬沉默地插着兜站在她们旁边,心里百感交集,那个女孩有一部分说对了,艾明媚确实狠。

    只是出乎大多数人意料,她是深爱着秦渊的,爱到深处即是恨,十年的爱恋却挽不回他的心,于是她用这样一种极端的方式表达她的出离愤怒。

    这一天的天气一如伤心人的心情,灰暗阴沉,丁冬的心情没有想象般激动亢奋,反而有淡淡的忧伤。

    这个世界上得不到幸福的女人,又何止她丁冬一个。

    她为了避风头并没有回杂志社,刚到家门口就接到了总编的电话。

    “小丁啊,你这回可是我们杂志的大功臣啊!这期十万册全部一抢而空了,我们杂志社这回长脸了,就连娱乐日报的同行都在跟我打听这个署名“佟婷”的作者是谁,哈哈哈,小丁啊,用什么假名呢?这次是你出名大好机会,总编替你感到可惜啊。”

    老家伙扯了半天,就是只字不提酬金的事,丁冬略为不悦,说道,“总编,我这次抢到独家了,我急需用钱,能不能……”

    “啊,小丁啊,我有电话进来,奖金的事情我们下次再谈。”

    电话“嘟”一声挂了,丁冬皱着眉,有些担心总编不能兑现当初的承诺。

    她自认自己不是精明人,不像其他记者那般,通常能把自己的照片卖个好价钱,总编昨天承诺的奖金除了能把匡哥赎出来,还能留下来一些,所以她也就没有再狮子大开口。

    她是个容易满足的人,但如果总编连这笔钱都不给她,她可就有些懊恼了。

    她决定明天就去找总编要钱,这期独家新闻,杂志社肯定赚得盆满钵满,她豁出命抢到的独家,理应得到这笔钱。

    晚上丁冬正要睡下,床边的手机铃声大响,她怔了一下,竟然不敢接,仔细一看是夏之荷打来的,松了口气,接了起来。

    “喂,之荷,还没睡?”她笑着用轻松的口气问。

    电话那边的夏之荷对丁冬大喊大叫,“丁冬,快离开你家!快,带麦麦离开!秦渊对黑白两道发出通缉令抓你!!!!现在全城都在找你!!!”

    夏之荷在那头情绪激动,显然受了很大的刺激,“杂志社已经被砸得稀巴烂了,总编被黑道带走了,所有我们加印的杂志都被烧了!丁冬,我们完了,我们惹到阎王了,秦渊成了上流社会的笑话,他只能把气撒在我们身上,他玩我们杂志社就跟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但他真正的目标是你,是你啊丁冬!!!他饶不了你的!”

    “他们在去你家的路上了,快逃吧丁冬!越远越好!”

    手机从丁冬的手里无力滑下,摔到了地上,而夏之荷的“快逃”,还在一遍遍地从听筒里疯狂涌出来,轰炸着她的听觉。

    丁冬呆了数秒,窗外的汽车喇叭将她惊醒,她彷徨地左看右看,突然快步冲向麦麦的房间。

    她的嘴唇不自觉地发抖,使劲摇着熟睡的小孩子,“麦麦!麦麦!乖麦麦,快起床,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被吵醒的小男孩睡眼惺忪,显然很不高兴,推开丁冬的手翻了个身嘟囔:“冬冬你干什么啦,我要睡觉!不要吵我!”

    “麦麦不要睡!我们今天晚上不能留在家里!”丁冬一发狠,把熟睡的小孩子一把拽起来,麦麦睁着无辜的眼睛,生气地哭了起来。

    “冬冬我讨厌你,我要跟爸爸说,你都不给我睡觉呜呜呜!”

    不听话的小孩揉着眼泪,哭得丁冬脑瓜一阵阵抽疼,她一下子瘫坐在床边怔怔看着哭泣的小孩,眼神空洞,全身的力气都被刚才那通电话给抽走了。

    麦麦哭了一阵,敏感地察觉到丁冬的异样,终于怕了,小手试探地碰了碰一动不动的丁冬,“冬冬你怎么了?你说话啊。”

    丁冬已经完全听不清小孩子的问话,她满脑子都是夏之荷急切的声音。

    “秦渊对黑白两道发出通缉令抓你!现在全城都在找你!”

    “他真正的目标是你,是你啊丁冬!他饶不了你的!”

    “记住,如果有下一次,我不会这么轻易饶你。”

    秦渊如魔鬼般的声音犹在耳边缠绕,丁冬全身打了个寒战,突然醒了过来。不,她不能再落到秦渊手里,落到那个恶魔手上,她会死得很惨。

    丁冬的眼睛惊惶地乱转,手心紧紧攥紧了。

    她让秦渊在全城人面前名誉扫地,被迁怒的他一定大发雷霆,而有权有势的他,想让她这样小人物在城市消失,简直是易如反掌的事。

    逃,必须逃!越远越好!

    她全身一个激灵,所有的恐惧都在这一瞬间化作活下去的勇气,“麦麦,快起来穿好衣服,我们马上走。”

    五分钟以后,丁冬领着麦麦,带上了家里所有值钱的家当还有一点衣服,就像所有被迫离家的人,在夜色的掩护下,匆匆出了家门。

    丁冬没敢走那条大路,领着桑桑,背着包东拐西绕走小巷,在一条还算热闹的路上拦了辆出租车,直奔火车站。

    她买了回B城的票,想回父母那里躲一躲,家乡亲戚多,找个地方躲起来不是难事,捏着票以为自己已逃过生天,却在看到检票口的那一霎那笑容崩塌。

    检票口的旁边站了几个虎背蛇腰满脸戾气的男人,他们的眼睛锐利地盯着一个个往来的旅客,丁冬闪到一边,把自己藏在阴影里观察着远处,见那些人的重点都是年轻女孩子,检票员显然也被他们操纵,逢年轻女孩子的身份证必再三查看才肯放行。

    丁冬倒吸一口凉气,那是秦渊的人,他们在找的人是她!

    她捏着票的手出了丝丝冷汗,指关节也泛了白,之荷说得没错,秦渊正布下天罗地网找她,他饶不了她。

    丁冬简直要哭出来,为什么她当初会不顾后果地答应艾明媚的要求,只以为自己是沾了好运,为了几个钱就一脸天真地去捋虎须,而艾明媚那个千金小姐,明明知道秦渊是那么可怕的男人,她又怎么能这样残忍地把无辜的她推入火坑,甚至没有对她有一丝提醒。

    丁冬欲哭无泪,她不敢再多停留,牵着麦麦的手,微低着头匆忙出了火车站。

    她又去了汽车站,结果发现那里也被很多黑社会包围住,很多女乘客敢怒不敢言,老老实实接受盘查。

    丁冬牵着麦麦风尘仆仆地出了汽车站。

    她站在马路旁边发呆,望着蜿蜒的马路绵延到夜的那一头,世界很大,可是她却蓦然发现,她已无处可去。

    她抱着一线希望打电话到艾明媚的手机,可结果还是如之前同拨的几十次一样,她关机了。

    想想也是,艾明媚出了心中一口恶气,聪明地下了一盘好棋,她又怎么会顾及她这个无名小卒的死活。

    丁冬怔怔的。

    麦麦早就发现她神色不对劲,纳闷地抬头看着她,一脸困倦,“冬冬我困了,我们可以回家了吗?”

    丁冬差点落下泪来,家,哪里有家,那个所谓的家也是租来的,除了那个地方她根本无处可去,无家可归的她带着无家可归的孩子流浪在这个繁华而冰冷的城市,身后是追兵无数,而她能逃到哪?

    可就算无处可逃,也要不顾一切地逃。

    丁冬拦下了一辆出租车,直接问司机是否可带他们去B城,她愿意付几倍的价钱。

    那司机面带犹豫,只是问,“带身份证了吗?”

    “没带,”丁冬苦苦哀求,“您放心吧,我带着孩子急着赶回老家,我们孤儿寡母肯定不是坏人,请您给个方便吧,求求您了。”

    司机实话实话,“不是不想载你,只不过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出城查的紧,没有身份证明一概不许出城,你没带身份证,出再高价钱我也没办法,赶紧回去拿身份证吧。”

    丁冬眼里满是失望,但还是带着麦麦钻进车里,报了夏之荷家的地址。

    在这个举目无亲的城市,她能投靠的朋友也只剩下之荷了。

    时间已近深夜两点,麦麦趴在丁冬膝上睡着,嫩嫩的小脸带着对这个世界的茫然和彷徨,他像小动物一样本能地依偎在丁冬怀里,丁冬摸着他软软的头发,竟嫉妒起小孩子的幸福。

    他还能依偎在她怀里躲避外面的风雨,可是她呢?她能依偎在谁的怀里?她明明已经害怕地快死掉了。

    本该替她挡风遮雨的男人还等着她来救,他的孩子在她怀里熟睡,黑夜那么长,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看不看得到明天的太阳。

    现实压得丁冬喘不过气来,她终于忍受不住,眼泪大滴大滴地滚落下来,掉在了麦麦的脸上。

    麦麦感觉到了什么,不安地呢哝着动了动,丁冬赶紧擦掉满脸的泪,告诉自己要坚强。

    夏之荷下楼的时候,丁冬披着满身的星辉,抱着熟睡的麦麦可怜兮兮地坐在大楼的阴暗角落里,像丢了魂的破碎布娃娃,让人心生不忍。

    之荷扫了一眼四周,见没什么可疑的人走动,激动地小小喊了声,“丁冬……”

    听到声音的丁冬缓缓抬起头来,下巴尖得可怜,大大的眼睛簌簌地往外流眼泪,像是走过万水千山,哽咽地喊了声,“之荷……”

    夏之荷急得跳脚,“丁冬你回来干什么?你忘了我跟你说的话吗?”

    丁冬无助,“不是我不想走,是走不了,火车站汽车站都有黑社会在盘查,出租车司机都不肯带我出城。住酒店要身份证我也不敢去,又带着麦麦,我……我实在没地方去。”

    “秦渊竟然这样……”兴师动众,简直是撒下天罗地网要擒住毁他形象的丁冬。

    见自己一提这个名字,丁冬的脸色就变了,情绪已近奔溃边缘,之荷皱着眉没有继续说下去。

    丁冬搞到独家照片这么重要的事,她也是事后得知,当时也只是替她高兴,只当她这个籍籍无名的小狗仔记者终于有了出头之日,名和利都是唾手可得的事,但现在想起来,只觉得后脊背发凉,那是秦渊啊,连采访照片都不肯登上报纸杂志,对自己的*有着病态的保护欲的他,又怎么会容忍丁冬这样的小狗仔往他脸上泼脏水呢?

    现在无法收拾的局面,只能怪当时都太天真,低估了当事人的反应。

    但大家朋友一场,丁冬有难又怎能见死不救,夏之荷抱起她手上的麦麦,“今晚先住我这吧,晚上露水重,小心让麦麦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