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轩辕七杀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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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的结果是,张子清在四爷的要求下做了两个蛋糕,其中一个四爷让人放好,他到时候要拎走,另外一个用来插蜡烛。四爷只让在上面弄两根,点燃,然后令奴才们熄了壁灯,逼迫张子清双手合十闭眼许愿,可他自个却在睁眼坐着不动弹,一瞬不瞬的盯着张子清完成每一个动作,最后看她一口气将两根蜡烛全都吹灭。

    终于,在几乎将大年初一晚的饭局重复了一遍后,四爷终于大发慈悲的放过了她,令人收拾了桌子,他牵着她的手慢慢往炕上走去。

    “刚才看你表情那么认真,不知许的何愿?”

    张子清怔了下刚想回答,谁料四爷又抬手打断:“算了,西学讲究许愿是不能说出来,否则就不灵验了,你还是放在心里莫说了。”脚步微微一顿,侧脸看她:“你对西学倒是了解的不少。”

    张子清垂眼笑道:“爷真是高看妾了,妾识字都没识全,哪里还懂什么西学?不过大清的传教士多,妾以往也是爱听人说长道短的,那些婆子们嘴碎,都是从她们嘴里听说的,妾不过是记在心上罢了。”

    四爷说教道:“那些传教士多是来大清蛊惑人心的,以后他们的事情你少听些,听多了对你可没什么好处。”

    张子清解了他的外套搭上衣架,回头笑道:“爷多虑了,妾不过对他们那的吃食有些小兴趣,至于他们所宣传的天主教什么的,妾一丝一毫都提不起劲的。”

    四爷挑眉:“连天主教都知道,还说你懂得不多?”

    张子清无奈:“就妾这般一知半解的也叫懂?好了,爷勿恼,妾以后不再听这些蛊惑之言就是。”

    四爷道:“不过这些西洋人也并非无可取之处,他们那的奇技淫巧倒是精通的很。”说着,手抄进怀里摸索了阵,然后就在张子清好奇的目光中缓缓掏出了一个挂着链子的小金圆盒。

    “可知这是何物?”将这金圆盒翻了个圈在张子清眼前晃了下,四爷淡笑着问,语气中不自觉带了丝狎昵。

    张子清哪里能说知道,只能装着惊奇的模样摇摇头。

    啪嗒一声,四爷拇指一顶打开了那金圆盒的盖子,眼睛却一瞬不瞬的盯着张子清的表情,张子清只能配合的做出惊奇状,指着那不断跑动的秒针呼道:“这东西竟然会动呢!”

    四爷愉悦的笑了声,伸手将她一把揽过置在了膝上,指着手里的物件道:“这叫怀表,西洋人的玩意,计时用的,相当于咱这的滴漏,不过却比滴漏好用的很。”

    张子清眼眨也不眨的盯着怀表,四爷觑她一眼,眸中含笑:“奇怪了不是?来,爷教你认认,看见这三个长短不一的针没有?从长到短,分别叫秒针、分针、时针。”

    “别以为只有秒针会跑,这三个针都会跑的。”

    “看见正在跑的那个秒针没有?它要跑六十下,也就是这么一圈,那个分针,也就是中间长短的那针,才会跑一个刻度。同样道理,分针跑六十下,时针才会跑一个刻度。”

    “当然,分针和时针的刻度是不一样的。看见刻度上的数字没有?那是西洋人的数字,来,爷来教你识字。这念一……”

    世界上最痛苦的事不是你不识字,而是你明明识字,却偏偏要装文盲,还是在目光雪亮犀利的四大爷面前装文盲,表情得到位,声音也得到位,更要到位的是你认字的进程,快不得,慢不得。

    终于,四大爷意犹未尽的结束了他的教学生涯。

    四爷对他所教导的学生向来严厉到变态,张子清知道他有这毛病,所以在四爷授课完毕提问之时,无不打起万分精神,不敢出分毫差错。

    果真四爷万分满意,给了她一个肯定的颔首,接着将怀表塞到她的掌心里:“先搁在你这保存一日,给爷好生保管着,要是给爷蹭坏了一点,爷定要你好看。”

    张子清犹如握着烫手山芋,四大爷脑回路怎么转的竟把他的东西给她保管?要让她弄丢了那可咋整?咋整?

    只听那四爷又道:“你看着点,明个晚八点前给爷备好了饭,其余爷不要求,就那道叫三文鱼肉蔬菜汤的,你得亲自下厨给爷做。千万别等爷都来了,菜还没上来,你却来告诉爷你忘了怎么看表。要真那样,到时候爷可要罚你。”

    张子清心中幽幽低叹,大尾巴狼的目的终于暴露了,瞧吧,这才是他殷殷切切教她认表的真正目的所在。

    过了整月后,刘太医过来请平安脉,大喜过望,爷的心尖子让他给诊出了喜脉,这下还能少的了他的赏?

    虽心里早已有了数,但听到这确切答案,四爷还是心头一松继而泛上股微妙的自得感,世祖爷都没让心爱的女人承了这等福气,可他爱新觉罗胤禛反而做到了,这岂不说明他比世祖爷更福德深厚?

    微妙的感觉一闪即逝,四爷握住张子清的手,轻拍了拍,道:“好生休养着,给爷生个小阿哥吧。”

    张子清迟缓的转向四爷,从刘太医给她诊出喜脉那刻起,她就处于这种神游状态。先前那徐太医说她有孕云云,她自然是不信的,哪怕四爷言之凿凿,她也半信半疑。谁想如今倒还真真是怀上了,倒是好大一个惊喜兜头砸了下来,彻底将她砸的头晕脑胀。

    一个富灵阿她都教不好,难道还要再来一个?

    张子清头大如斗,微张着嘴呆呆看着四爷做不出其他反应。

    这呆头鹅的模样仿佛取悦了四爷,探手拧了她脸蛋一把,那水嫩嫩的触感让四爷不得不在心里赞叹一声,拧的动作也不由改成轻抚。

    “你这可是欢喜坏了?当真是个没出息的。”

    张子清动了动唇,眼皮微微向上纠结的撩了下四爷,似乎是想辩解些什么又似乎是有所顾忌,那欲言又止的模样看起来好生的委屈。

    四爷挑眉:“怎么,爷说错了?”

    张子清摇了摇头,抚着肚子叹气:“是妾在发愁,怕再多一个孩子,精力有所不足。要是将孩子给耽搁了,那妾真是万死难辞其咎了……”

    可能是经历了张子清那茬,四爷就对死这个字分外敏感,如此听张子清来说,脸上的柔色当即褪的一干二净。一张本就棱角分明的脸冷硬异常,掐着张子清的下颌抬起,沉声叱道:“以后休将那字挂于嘴边,爷听不得。如有再犯,爷定不相饶,你可曾听得清?”

    下巴冷不丁被人掐的一痛,紧接着抬眼就对上四爷那双含怒的眸子,听得四爷一字一句说的又冷又厉,张子清心头一紧后哪有不应的,也郑重其事着一张小脸,再三保证绝不再犯。

    四爷的脸色好一会才缓了下来,松开了捏紧她下颌的手指,改用指腹轻刮了刮那红紫的印子,再然后握着张子清的手,换了个话题和张子清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

    张子清面上如常心里却在呕血,这喜怒无常的四大爷,这就没事人似的聊起来了?好歹也对他刚才突如其来的一系列恐吓行为做一两句解释吧?这一会雷霆一会细雨的四大爷,当真令人消化不良啊。

    养胎的日子平静而无聊,闲来无事就拾起了针线活给四大爷做起了衣裳。半个月后,四大爷终于如愿以偿穿上了所谓爱心牌衣裳。宝蓝色的斜襟外衣针脚细密,整体设计简洁却不失大气,衣服上面并无绣上冗繁富贵的花纹,只在下摆和袖口上绣了些铮铮傲骨的青竹,雅致中却又透出股睥睨天地的气魄,不落大俗却又能衬托出主人的清贵,对足了四大爷的胃口。

    可就饶是这般,张子清还是被四大爷训斥个狗血淋头,原因竟是嫌张子清夜以继日的做针线活,视自个的身体为儿戏,简直愚不可及!!

    张子清呕血无力,反正横竖她就是个错是不,四大爷?

    养胎六个月的时候,她的肚子看起来也就是微微凸起而已,对比起来怀富灵阿时候的情况,这让她感觉很微妙,要不是刘太医的再三保证,她几乎要怀疑她只是长了小肚腩,而非肚子里多了块肉。

    四大爷不知是处于一种什么样的心理,似乎是对她肚里这块肉有着超乎寻常的感情,从她怀胎五个月开始微微显怀起,每每过来,他总要将她置于膝上,大掌覆在她的小腹上摸了又摸,,就连就寝时,也必是从身后搂过她,以保护的姿势将她小腹覆住,温情无限。

    为此,张子清没少在暗下揣测四爷的心理,思来想去,恐怕与她生死不知的那几日有关。一想到那时四爷对她的所为,张子清的感觉不由得又开始微妙了起来。

    本以为以这孩子在娘胎的乖巧程度,她这胎会养足十个月的,谁又能料到世事难测,在这胎六个月半的时候,本安静乖觉的胎儿竟犹如疯魔似的动个不停,起先张子清还未在意,只当是胎动,后来这胎儿动的频繁了,她才渐渐感觉到了不对,待这胎儿不管不顾的往宫颈口处钻,张子清的脸当即白了。

    六个月半,胎儿却未发育完全,可宫颈的剧烈收缩无不在告知于她,她,就快要生了……

    饶是张子清心理素质再强,在此时此刻也免不了心慌意乱手无足措,她有十足的自信她并未中这后院的阴招,即便自她怀孕伊始,想往她这里搞小动作的人不计其数,可她那铁桶似的院子又岂会给她们下嘴的机会?正因如此,她才愈发的心慌,无征无兆的,这胎儿何故会突然早产?

    偏的这个时候李氏不长眼的带着那宋氏来膈应她,道那宋氏刚被太医诊了喜脉,又喋喋不休的说着姐妹间要和睦相处,做和事老之态希望她能和宋氏重归于好云云。加之宋氏在一旁矫揉造作的做忏悔状,又要下跪又要指天发誓的,却又隐晦的抚着肚子暗下示威,可把张子清膈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身下一热,张子清的冷汗刷的就下来了。羊水破了……

    李氏终于停止了她的喋喋不休,雪白的手指颤抖的指着张子清的身下,忽的尖叫一声,两眼一翻白从炕沿滚了下去,当即她那七个月的肚子也见了红。

    顿时一阵兵荒马乱。

    四爷闻讯,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要不是有福晋在旁死命哀劝着,四爷当场就能踢死那惊恐交加的宋氏。

    “那唯恐天下不乱的作死东西,你护她作甚!”四爷目色阴鸷,森冷冷看着宋氏不似看活物,直把宋氏吓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连连往福晋身后躲,脑中麻线般乱作一团无法思考,在四爷肃杀的气压下连求饶的话都不敢吐半个,更遑论伶牙俐齿的为自个辩驳了。

    躲闪着四爷冷鸷阴森的目光,宋氏心下凉透了一片,刚才爷竟浑然不顾她肚里的骨肉想要踢死她,竟不念往日的半点情分!爷变了,爷不再是她所熟悉的那个人,如今的爷眼里看的更多的是屋里的那个女人……宋氏忙低下头遮住眸里闪烁不断的晦色。

    唯恐四爷不管不顾的踢过去而造成一尸两命的后果,福晋赶忙错开一步挡在宋氏跟前阻断四爷看宋氏的阴冷目光,苦苦相劝:“爷,您若心头有火气,就冲妾身发来,是打是骂妾身都甘愿受着,都是妾疏忽失职才让两位妹妹遭此大罪。可是爷,纵是宋妹妹有错,可到底还怀着爷的孩子……妾身断不能要爷留人口实。”

    四爷也知他在外的名声素有刻薄之名,若当真一脚下去,怕是要坐实刻薄寡恩四个字了。深吸口气强压下心底翻涌的怒意,虽理智压过了情感,却到底意难平。六个半月的孩子,此刻若是落地,焉能,焉能活的成?一想到他千辛万苦求来的,从头到尾仔细护着的孩子就要这么没了,四爷的心里就冷一阵凉一阵的难受,杀人的欲念就愈发的强烈。

    福晋见此,转过脸看向宋氏,冷道:“宋氏,爷怜你失了大格格才愿意给你分体面,枉爷和福晋如此信任于你,想着过些日子就让你复位,谁料你故态复萌又闹起了幺蛾子,当真是妄自尊大不知好歹!宋氏,你可曾将本福晋放在眼里!刘嬷嬷,宋氏犯口舌之过,掌嘴十下!过后就押她远远跪着赎罪,剩下的责罚待两位妹妹生产过后再做计较。”

    被押着掌嘴的宋氏眼里飞快闪过抹怨毒,那两位福薄的贱人出了事又与她何干?爷不分青红皂白的就要打杀她,福晋看似仁慈,却不过是为她的失职找替罪羔羊罢了,当真以为她宋遥是傻子吗?可恨爷猪油蒙了心,一心着紧那屋里的贱人,竟连辩解的话都不愿听她说,武断的就要定她的罪,当真可恨!

    而张子清这边却经历着前所未有的惊心动魄,骨肉连心,她惊恐的感觉到先前扑腾往宫颈口爬的孩子慢慢没了动静似乎连心跳都减缓,眼见着就要消失殆尽!难道正因为孩子是逆天强求来的,所以注定了要被历史抹杀?莫不是这孩子有所感应,所以才要拼命的想要爬出来,想要为自个赚得一份生机?感到孩子生命的流失,感到孩子与母体的那隐约的惜别之情,张子清不由得撕心裂肺的痛,那是她的孩子,她的骨血,她血脉相连的肉!她如何能忍受的了她的孩子离她而去?哪怕这个孩子生下来跟富灵阿一般霸道难教,她也甘之如饴!

    她绝